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情竇初開 | 上頁 下頁 | |
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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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傷要養到什麼時候?」 「到暑假才能好。」 「這麼說你完全不用上學了。真叫人羡慕哩。」 「但是我不能參加考試,第二學期的成績大有問題。因為學校要我在家裡自修並且提交自修筆記……不過我的腿這個樣子,今年夏天是不能到海邊游泳的了。」 邦子走著又說道:「阿瞳,我說……」 「什麼呀?」 「我在擔心你呢。」 「什麼意思?」 「今天校長說過了。所以……所以剛才我特意到走廊去偷看了一下。我看見你的爸爸和媽媽走到靠近門口的地方低聲說話……」 我停住一瘸一溜地走路的步子,問道:「他們說些什麼?」 「唔……我只不過斷斷續續地聽到一點……」 「你說呀!」 「我聽到他們說什麼『審判』、『手續』等等……」 審判和手續嗎?不論是誰聽了都會明白的。 「是商議離婚的事情吧。」我說道,難道爸爸就是為這事而回來的嗎?」 「不過如果是審判什麼的,那就是說事情還沒有最後決定,是嗎?」 邦子以滿懷希望的語氣說道。 「是啊……走吧。」 我們又繼續前進。 「天氣熱起來了。」 我抬頭望望天空說道。 一群好像是其他學校田徑隊的學生從後面上來。超越了我們。他們的運動服被汗水濕透了。 「田徑隊方面對你怎麼說?」 邦子問道。 「他們叫我回去。他們還說腿傷好了以後要堅持訓練。」 「如果沒有阿瞳,學校的損失就太大了。」 「也許是的。」 「就是這樣!正因為阿瞳你沒有出場,所以最近那場比賽便大敗而歸。你這次之所以沒有受處分,也一定包含了這個內情呢。」 「這就是所謂一技可以防身。」 「你這個解釋有點問題。」 邦子笑道。 這個解釋是有點問題。不過,我作為跑步選手救了我也確實是事實。我記得校長在批評我的時候,體育老師多次插了嘴的。 這就是一面講原則,一面看現實啊——大人們就是善於使用這兩手的。 我們終於來到了燒烤店。在坐下之前,我先給姐姐打一個電話,因為她吩咐我要把開會的結果告訴她。 「是的,我是沖野。」 電話裡又傳來了姐姐接待顧客的畢恭畢敬的腔調。 「我也是沖野。」 「什麼呀!是阿瞳吧?聽你這腔調,大概會議的結果對你有利咯。」 「不過還是有罪的。」_「當然啦。你並不是沒有和男人出遊呀。」 姐姐笑道。停了一會兒,她又問道:「是停學處分嗎?」 「在家謹慎養傷!」 「喲!這個處分太輕了。太好了。」 「但願這樣能夠減輕我的腿傷。」 「你胡說些什麼呀!媽媽呢?」 「她和爸爸一起先走了。喂,姐姐……」 「什麼呀?」 「你聽說爸爸和媽媽的事情了嗎?」 姐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不知道也就算了。」 「那怎麼行?!我……」 「你即使知道了,也只能置之不理。爸爸和媽媽各執己見……」 「但是……」 「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吧。現在我正忙著哩。」 「今晚你還是很晚回來嗎?」 「唔……大概和往常差不多。」 「知道啦。就這樣吧……」 我心裡老大不高興。 不過我最擔心的還是「只能置之不理」這句話。這一點也不像姐姐平日的說話。 其實這句話倒很像我的口頭禪。 不過現在對我更重要的還是那香噴噴的燒烤,而不是爸爸和媽媽的問題。 § 10 我在家謹慎休養期間,反倒是忙忙碌碌的。 邦子羡慕我有一個「長期放假」其實完全不是這樣。我每隔一天就必須到學校去提交一份「在家自修筆記」——其實就是反省日記。 我怎麼能每天都寫出各不相同的反省呢!如果硬要這樣做,就會使真正的反省寫不出來。 此外,我還不斷拿到一些印刷的講義和小測驗的試題等,一點兒也不輕鬆。看來太過舒服的「謹慎休養」反而不是好事! 唯一的好處是每天早上可以睡懶覺。此外白天還可以看到平時上學看不到的有趣的電視節目。 我一心只顧應付學校的事情,連和媽媽姐姐談話的時間也沒有了。有些說話一旦錯過了時機,以後便很難再開口的。 爸爸打從上次以後便再也沒有回過家來。就連那天等我回到家裡,他也已經到羽田機場乘飛機回北海道去了。 媽媽還是老樣子。不知道是否因為我呆在家裡,媽媽也好像恢復了以前的精神狀態,高高興興地幹家務。 我不知道媽媽和祝川的關係怎麼樣了。何況我的腿傷也不允許我每次都跟蹤媽媽出門。 無論如何,媽媽好像情況穩定。至於她和爸爸離婚的問題,她一直沒有和我談起。 不過這個問題好像並沒有無聲無息地了結。因為有一次當媽媽出外購物時,有人打電話到家裡來。我拿起話筒一聽,原來是律師打來的。 「您是太太吧。關於下星期碰頭的問題……」 對方又把我的聲音當作媽媽的聲音了。我本來想順水推舟聽下去,但轉念一想,這樣太對不起媽媽了,於是改變了主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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