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離家出走 | 上頁 下頁
二二


  「不要緊。我自己可以走的。」

  「瞧!不行啊,那種走路樣子。」

  在則子和由利從兩旁扶持之下,吉村終於踏上樓梯,走到二樓盡頭的客房。

  則子替他脫去外套,解松領帶,使他脖頸一帶舒暢。

  「謝謝……沒事了。」

  「來,躺下——如何?」

  「唔,舒服多了。」吉村說,其實腦筋開始迷糊起來。「叫醒我吧。過了三十分鐘左右。懂嗎?」

  「嗯,我知道。」則子催促他。「來,閉起眼睛……我先把燈關了。」

  吉村大歎一聲。房間變暗。又靜又暗……

  這是誘發困意的理想環境。

  但,為何突然如此渴睡?即使知道自己想困,但如此突然……有些不尋常的感覺。

  算了。閉起眼睛,睡覺。睡一下子,那樣子就會恢復精神……

  床很愜意地支撐吉村的身體,好像這樣可以一直睡下去似的。

  不過一兩分鐘,吉村就被拖進睡鄉去了。他不抗拒,把身體交給那股力量也很舒服。

  然後——在睡眠中,吉村突然聽見甚麼。好像是貓的叫聲……

  大概聽錯了,不然就是在夢中聽見的。這裡不可能有貓。

  然而,那個的確是貓的叫聲,而且它向吉村接近……

  ***

  「那麼,該走了吧?」

  片山說。晴美和石津互望一眼,點點頭。

  「必須去參觀一下哥哥的『殺人』手腕才行。」

  「算了吧。」片山皺眉。「福爾摩斯那傢伙跑到哪兒去了?」

  「不曉得。剛剛明明還在那邊的。」石津東張西望一番。

  「福爾摩斯自有福爾摩斯的想法和行動。來,走吧!」晴美說。

  晴美打開客房的門,出到走廊,差點跟經過的順子相撞。

  「嘩!」兩人同時揚聲叫。

  「晴美呀!」

  「順子。派對已經結束了?」

  「我想差不多了。」

  晴美望一望順子後面那個縮起身子,不太起眼的中年男人一眼。

  「這位是……」

  「啊,他是我偶爾結識的朋友。」順子裝出笑臉。「他叫水科——這是片山晴美小姐,她哥哥片山義太郎先生。他是警視廳的刑警先生。」

  水科悚然一驚。

  「哎,順子,在幹甚麼?」

  「他有東西遺失了。正在找尋中。」順子說。「晴美你呢?」

  「呃——沒甚麼要事,正在幫哥哥的忙。」

  「啊……」

  彼此都有不甚了了的感覺。

  「拜拜。」

  「待會見。」

  就此分手。

  片山等人走上樓梯。

  「奇怪的人。」晴美說。「剛才那個,是不是叫水科?」

  「嗯。他一聽說我是刑警,臉都青了。」

  「可是,順子不會跟犯罪者交往的呀。」

  「是嗎?」

  然而不管他是甚麼人物,卻能肯定他和這間大公館極不相稱。

  片山在意著走上二樓。

  「是不是那邊那道門?」

  「應該是。就是這道門吧。」片山的手準備搭在門鈕上。「是不是敲門比較好?」

  「殺手敲門?不是很奇怪麼?」

  「又不是真貨。」片山說。「大致上可能上了鎖,不是嗎?」

  一邊說,片山一邊轉動門鈕。門颯地開了。

  「怎麼,沒上鎖的。但一片漆黑。」

  「何不開燈看看?」晴美說。

  當然,晴美不說他也會這樣做。他伸手摸索著找到開關,傳來哢嚓一聲……

  有張雙人床和沙發套裝。寬度有酒店雙人房的程度。

  「有人在躺著。」晴美說。

  「嗯。就是『情人』嗎?」

  那個「某人」蓋著毛氈,即使開了燈也完全沒蘇醒過來的樣子。

  「畢竟是被藥弄睡了。」片山走向床邊,試喊:「請起身。」

  「藥物的關係,不可能的。」晴美說。

  「是嗎?讓我看看他的臉。」

  片山拿起毛氈掀開來。然後……

  「這是甚麼?」

  晴美和石津也走近床邊。

  然後——啞然。

  一名年輕男子——不,稱作「男孩」更恰當,仰面躺在那裡。他的心臟附近有子彈痕跡……然後,血在胸間擴散,肯定已經氣絕了。

  「怎麼的一回事?」

  「這人……是順子的男朋友呢!」晴美說。「對,好像叫——穀崎君。」

  「但——他為何被槍打死?」

  「不曉得。」晴美說。「哥哥……你沒殺他吧。」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哥哥的臉。

  ***

  「穀崎君?」順子瞪圓了眼。「你說他死了,怎麼回事?」

  「噓。」晴美環視走廊。「被殺的。被槍打死的。」

  「假的。」順子喃喃地說。

  「真的。這可不是遊戲甚麼的。」晴美說。「還沒有甚麼人回去了吧!」

  「嗯……全體應該都在才是。」順子點點頭。

  「對不起。如果有人說要回去的話,請拉住他。現在警察就來。」

  「不是已經來了麼?」

  「還有其它鑒證人員之類要來。總之,因這是殺人事件,誰都不能離開的。明白嗎?」

  「嗯。」

  順子口頭上這樣回答,依然一副不信的表情。

  「晴美。」片山走過來。「沒看到太太的人影。」

  「則子夫人?」

  「嗯。還有最重要的主人家也不見。」

  「家父不在?」順子問。「奇怪。有許多客人在,他不會走開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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