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離家出走 | 上頁 下頁 | |
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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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超過足夠以上的人,應該有一個。 「如何?」則子問。 「嗯。很好吃。」 「不是談這個。」則子苦笑。「我說剛才談的話。」 片山盯住則子。 「真心的?」 「真心的。」 「但——太突然了。」片山說。 究竟這女人想叫人殺誰呢?片山開始想知道內情。 「沒法子呀。總不能事前用信問人。又不能叫人在回郵明信片上劃OK。」則子說。 「可是……殺人是件很嚴重的事呀。」 「我曉得。然而不得不這樣說,我這邊也是豁了命出去的。」 笑容從則子的臉上消失。她是認真的。 從六十歲的吉村靖男眼中看來,二十八歲的妻子就像女兒。當然令人覺得她下嫁吉村的目的是丈夫的財產…… 「為何把那種事告訴我?」 「我呀,一直在看客人。從派對一開始就在看。」則子說。「可是看起來值得信任的人,只有你一個。我的第一印象很准的。」 有時也有不准的,片山想,但他不說話。 「我會付你足夠的錢。」則子說。「不是很難的事。只要做成是小偷幹的勾當就不會被懷疑了。」 「殺誰?」片山問。 則子飛快地往右瞥了一下,儘管沒必要。這房間太大了。 「我的情人。」則子說。 *** 的確,吉村順子正在地庫的即席迪士可跳舞。 然而,儘管順子只有二十一歲,她也不能連續不斷地跳舞跳到半夜。不過——她在勉強自己。 當著她邀來的朋友面前,她裝作十分愉快。都是同一間大學的朋友,可是順子心裡十分明白。 打從心底可以稱作好友的,只有已經出來做事的晴美而已。大學的同學們不知辛勞為何物,僅僅用「羡慕」的眼光看順子。 荒謬之至!錢多又能怎樣? 跟鈔票同席,毫無趣味可言。 在餐廳、咖啡室,抑或床上?鈔票又不會開口說話。 她從地庫上樓梯時,後面傳來追逐的腳步聲。 「順子。怎麼啦?」 大致上等於是順子的「他」的穀崎到來。蠻可愛的,予人好好先生的典型少爺印象。 「沒甚麼呀!」順子說。「有點口渴罷了。」 「我去拿點飲品來好了。」 極其殷勤的穀崎準備跑上去。 「不必啦。好像涼快了些。下面太熱了。你在下面陪陪其它女孩吧。」 「嗯……那倒無所謂。」穀崎有點遲疑。「你好像無精打采似的。」 你連這個也不知道?竟然自稱是我的男朋友呢。 「不要緊。只是太熱了,有點累。」她說。「我馬上回來。」 她走上樓梯,出到庭院。 大廳的燈光廣照在大草坪上。 空氣涼而舒適。獨處時,順子松一口氣。 父親的六十歲生日。她沒反對慶祝。順子的生母在她懂事以前就逝世了,當父親決定和年紀只差順子七歲的則子結婚時,順子很意外,卻沒特別反對。 她自己也二十一了,是沒有父母許可也能結婚的年齡。 現在順子並沒有戀人。她和穀崎只是順勢交往而已。他是好人,然而令人感覺不到一絲魅力。 順子不讓大廳裡聚集的父親和他的老朋友們察覺,獨自走向草坪的幽暗部份。 其實若不留神的話,在這個大得可以稱作樹林的庭院中,隨時可能踢到甚麼人。也有好事的情侶選擇在外面取樂。順子證實過,不知何時,有三對情侶從地下的房間消失了蹤影。 好想一個人獨處。想歸想,總是做不出來,這就是所謂的「千金小姐」的難處。 「好痛!」 旁邊傳來聲音,順子嚇了一跳。 她並沒有踢到甚麼…… 「噢——對不起。」順子對樹叢後面出來的人影說。「我踢到你了嗎?」 「不……」男聲回答。「不是的。」 晃然出現的,怎麼看都不是順子的大學朋友。即使在昏暗中,也看得出那人的頭禿而發亮。 「不要緊吧?」順子問。 「呃……我走呀走的,撞到一棵樹。媽的!這家院子怎那麼多樹?」 男人有點遷怒于人似的用腳去踢樹幹,又皺起眉頭吁吁呼痛。 看著看著,順子噗哧笑起來。 「你在這個地方幹甚麼?」順子問。 「呃……」身穿廉價外套的男人迅速環視一下左右。「喂,別鬧,否則沒命!」 他從口袋掏出手槍,頂住順子的腹部。 2 「原來你在這兒呀。」 晴美帶著紅彤彤的臉走過來。 「怎麼,喝醉啦?」片山說。 「好失禮。」晴美噘起嘴巴。「跳舞跳累了。啊,好熱。」 她氣喘喘地打量房間。 「這是甚麼房間?」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客房』吧?」 當然,這裡跟那個偌大的大廳比起來小得多,卻也有普通公寓的客廳加飯廳加廚房合起來那麼大。 「要走了嗎?」晴美打個哈欠說。「適可而止的好。順子不曉得跑到哪兒去了。找到她的話,就說我們該回去了。石津呢?」 「不用問也知道啦。」 「唔,在廚房嗎?」晴美點點頭。「福爾摩斯呢?」 「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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