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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不,沒甚麼——沒甚麼。」

  沒甚麼?荒謬的話。竹林明說她用吸塵機時被刺傷的。可是,在她的房裡並沒有找到吸塵機!

  竹林明的話是胡謅的。片山好想揍自己一頓。

  * * *

  景子:那麼,我現在去開飯啦。

  教授:簡簡單單就可以了。

  (景子從右邊的門出去。教授來到房間中央。)

  教授:聽聞只要在這裡住上幾天,就會患上精神分裂症自殺的事,畢竟是傳說罷了。(歎息)這樣一來,只好用我的手了。(教授盯著自己的手。)

  教授:這雙手習慣了翻書本,殺人卻是第一次——好好幹哦。

  (景子端了杯和碟,擺在桌面。)

  景子:真的只有簡單的東西了……

  教授:可以了。因我吃過晚飯才來的。

  景子:(充滿期待的語調)今晚可以留下來過夜吧?

  教授:很遺憾。真的抱歉……

  景子:算了。絕不勉強你——噢,忘了咖啡——

  (景子匆匆地從右邊的門出去,又拿著咖啡壺回來。)

  教授:你也一起喝如何?

  景子:嗯,只要咖啡好了。

  (教授一面留意景子的表情,一面從口袋掏出類似膠囊的東西。)

  教授:我來幫你倒。

  (他拿著咖啡壺,把咖啡注入景子的杯子。同時把膠囊放進杯中。)

  教授:來,喝吧。

  * * *

  假如竹林明的故事是捏造出來的話,究竟她為何撒謊?竹林明和野田惠子是感情要好的表姊妹。她對惠子的死有責任感,幾乎一直穿黑色衣服上學。縱使她知道殺惠子的是誰,與其通知警察,不如「親自」向兇手報復。可能她這樣想。

  為此,必須不能讓警方太快找到兇手。竹林明主動請纓說要協助片山,會不會是為了拖延偵查行動?

  就如栗原說的,學生們「彼此庇護」——他們自己的世界發生的事,他們要自己解決。

  對他們來說,警察並不是自己的朋友。一言以蔽之,不過是「外人」而已。

  打電話向關穀告密的,恐怕也是竹林明吧。在自助餐時,她多半聽到了兒島光枝的說話。然後單獨留下,看片山拿房間……

  不可能是竹林明一個人的計劃。她不可能是打彈珠的高手。在校長室發生的茶杯事件,是她住院之後的事。

  應該有人受她指使而行動才是——裝病入院的長沼?他可以自由活動。他若能使用彈珠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舞臺上,「景子」正在談未來的生活。

  然後,「教授」站起來。

  * * *

  教授:我該走了。

  景子:要走了——好吧,不勉強。

  教授:乖孩子。我會再來的。(往左邊的門走)啊,你一個人住,必須留心門戶和煤氣開關哦。

  景子:嗯,沒事的。我會很小心的。

  教授:身體要緊。不要太勞累哦。

  (教授溫柔地吻了景子的額頭一下,穿上大衣。)

  教授:不必送啦。我會鎖好玄關的門才走的。

  (教授從左邊的門出去了。腳步聲遠去。景子疲倦地坐在沙發上。)

  景子:啊……怎麼出奇地困起來。煙囪,我……好像累了。待會才收拾,我想睡一會……

  (景子躺在沙發上睡了。煙囪消失在沙發背後。過了一會,左邊的門悄悄開啟。是教授。鞋子拿在手上,躡手躡腳地回來了。他走近沙發上的景子,觀察良久,得知她沒醒來的跡象時,咧嘴一笑。)

  教授: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讓你活下去,我的處境就麻煩了——煤氣中毒大概很辛苦吧?不過,一下子而已。做個美夢才死吧……

  (教授從右邊的門出去,很快回來。門大開著。)

  教授:煤氣開盡了。那麼,景子,再見。

  (教授正要出去時,突然,燈熄了,舞臺一片漆黑。)

  教授:甚麼?喂,怎麼搞的?(驚慌失措的聲音)

  * * *

  片山用力地握緊座位的扶手。

  是的!原來如此簡單!戴「劇院之鬼」面罩的男人擲刀刺傷邦子。然後,腳步聲往走廊前面去。可是,那時是午休時間,在走廊上肯定遇到其它學生。如果上樓去「奇情俱樂部」的房間又繞太遠路。

  倘若兇手故意發出腳步聲,其後脫掉鞋子往反方向逃走的話呢?當然誰都不會見到兇手了。

  相反方向有甚麼——校長室。

  本宮校長!是他使野田惠子懷孕,並殺了她!然後,當片山提出說要向邦子問話時,他立刻決定殺邦子。那把尖刀多半是「奇情俱樂部」的東西吧。本宮知道而去拿的,順帶想到而把「劇院之鬼」的面罩戴上。幸好邦子只受輕傷。對本宮更方便的是,邦子並不知道太詳細的內情……

  片山在黑暗的觀眾席中尋找本宮的人影。竹林明寫這個劇本時,肯定在懷疑本宮就是兇手,因此設定女主角是和野田惠子一樣的「景子」,以及懷了「老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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