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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橋本君也怪不幸的,居然被其中一個好友殺了胞妹。」晴美在收拾著碗碟。「而且,那出話劇,等於少了一個演員啦。」

  「是嗎……他們還要演出嗎?」

  「好像要。不然全校反而呆滯不振哪。他們希望藉文化祭來恢復元氣。事件都成為過去了嘛。」

  「成為過去?甚麼都不明不白哦。」片山咋舌。「不是嗎?即使全是關穀幹的,動機何在?刺傷竹林明後,他怎樣跑掉的?向關穀告密說我和水口聰子在酒店的是誰?還有——對了,當時緊急出口的燈為何會破?關穀臨死之際寫的大字『Y』是甚麼意思?」

  「大『Y』字呀……會不會是兇手名字的縮寫?不過,他自己就是兇手嘛,好怪。他想說甚麼呢?」

  「不曉得。單單一個『Y』字嘛……」片山歎息。「喂!福爾摩斯,你也隨便說點甚麼好不好?」他對蜷縮在房間角落的福爾摩斯喊。

  福爾摩斯忽地站起來。然後走向廚房,碰碰垃圾桶,「喵」了一聲。

  「甚麼?垃圾怎麼啦?」晴美走過去。「沒甚麼呀。空袋、報紙、傳單廣告、紙巾的空盒、茶杯碎片和朱古力包裝紙……」

  「喂!」片山站起來。「你說茶杯碎片?」

  「對呀。不曉得怎麼來的,掉在衣櫥裡,還裝進信封哪。」

  「糟糕!我忘啦,是那校長的茶杯!」

  片山慌忙把茶杯碎片從垃圾桶掏出來。

  「你呀,竟然把證物搞丟了。」

  「一時粗心大意罷了——這個做甚麼的?」

  片山把茶杯碎片全部倒在收拾乾淨的桌上。晴美注視了片刻,說:「何不組合起來看看?」

  「組合這個?開玩笑吧?」

  福爾摩斯「嗄」地叫了。

  「連你都說那種話?好吧,好吧。」

  「我去拿超能膠來。好好幹吧!」晴美雙眼發亮。片山認真地想,我應該和妹妹對調工作才是。

  「先從底部黏起吧。來,這個和這個……」

  晴美開始了,沒法子,片山也陪她做。加上途中的咖啡時間,不知不覺做到天亮,茶杯除了有點扁癟外,可說幾乎回復原形了。

  「——奇怪。」晴美說:「明明全部填滿了的……」

  片山極其渴睡,但也知道有古怪。桌子上,多出一片相當大的碎片。

  「多餘的碎片……福爾摩斯,我想這是解謎的鑰匙哦。你說呢?」晴美說。

  可是,福爾摩斯繼續坐在桌旁,迷迷糊糊地睡了,晴美笑說:「福爾摩斯,你會掉下去哦。」

  話沒說完,傳來「咕咚」一聲,睡了的片山從椅子掉了下去。

  (5)

  《序幕》

  (啟幕了。舞臺很暗。左邊的門打開,也產代理公司的男人拿著手電筒走進來。)

  男人:請進。

  (中年教授從同一道門進來。大衣、手杖、軟帽——無懈可擊的紳士打扮。)

  教授:唔,灰塵很多咧。

  男人:沒法子呀。這房子己空置了十幾年啦。不過材料倒很堅固(手電筒的光在屋內掃動)。有點陰氣也是事實。

  教授:(皺起眉頭揮揮手)蜘蛛網!這個受不了!

  男人:(不安地)呃……撇開生意不談,我不太推薦這裡的。適合先生的該是更時髦的住家——

  教授:為甚麼?我要找的是舊房子。這間古色古香的相當不錯。

  男人:是嗎……

  教授:(踢到甚麼似的)噢!

  男人:不要緊吧?

  教授:舊椅子——你怎麼如此畏懼?

  男人:不,沒甚麼…………(掏手帕擦汗)

  教授:(走到舞臺中央)你來照照這邊。

  (陳舊的壁爐浮現在男人的手電筒光線中。)

  教授:我很喜歡!這不是真正的壁爐麼?這才叫做家哪。

  男人:是嗎……

  教授:(慢慢環視四周)就租這裡吧。決定了。

  男人:呃……真的可以嗎?

  教授:你也很怪咧。明明是介紹房地產的,怎麼不想租出去?喔,擔心改建或裝修費?你大可放心,我會負責的。

  男人:不,不是擔心那個。

  教授:那是為何?

  男人:(遲疑片刻之後)好吧。我是怕萬一有事……

  教授:萬一有事?

  男人:是。這間房子……據說有幽靈。

  教授:(大笑)那個呀!你懂嗎?鬼故事乃是老房子的附屬品哦。

  男人:不!實際上,這裡真的有人死了。上次租戶的太太自殺了……才十八歲,而且美麗動人……

  教授:十七歲罷了。

  男人:(嚇一跳)那麼,你知道了?

  教授:當然了。不過,我是個教授,不會懼怕那種傳說式鬼話的。

  男人:如果是就好了……據說現在那個自殺了的年輕太太的鬼魂還在飄蕩。

  教授:美人的鬼魂嘛,見見也無妨。來,去律師樓簽約吧。

  (教授和男人推開左邊的門。)

  男人:遵命。請。(從門出去)

  (教授正要出去時,又折回頭。風聲如泣如訴地細細傳來……)

  教授:死人之家?正是我所要的。

  (教授走了出去。門關上,舞臺再度漆黑一片。風聲提高。)

  * * *

  片山坐在觀眾席的角落看看舞臺。心想,這個序幕相當有暗示性哪。

  最初,當「教授」出來時,觀眾席的學生們哄然沸騰了一下,因為「教授」的裝扮和本宮校長一模一樣。

  聰子一定是故意這樣做的。如果本宮校長也在看的話,肯定啼笑皆非。

  文化祭之日終於來了。自那次以後,案情毫無進展。關谷是兇手的事,使所有人都松一口氣,叫他別再吹毛求疵。

  片山也很明白那個心情。可是,如果另有真凶的話,必須揭發出來才是,不管那是怎樣難堪的事實。

  「——晴美跑到哪兒去了?」片山喃喃自語。本來一起來的,卻不知消失在何方。好不容易才拿到並排的座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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