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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舞臺上,先假設正式演出時的佈景,那裡只擺著桌椅;而關穀就取巧地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

  「關穀君!」水口聰子大聲喊,關穀終於抬起頭來。

  「嗯?甚麼事?」

  「為何坐在那個地方?那裡是舞臺的一部份哦。」

  關穀困惑地站起來。

  「知道啦。只是有點疲倦,休息一下不行嗎?」

  「要休息的話,到舞臺走廊去好了!」

  「別生那麼大的氣嘛。」關穀苦笑。

  「不是在玩遊戲!請好自為之!」

  聰子的聲音有難以違抗的魅力。

  關穀走向舞臺的走廊時喃喃地說:「哎,瘋婆子。」

  真是的,一演戲就完全變了臉。不是玩遊戲?那不是學生戲劇嗎?

  關穀靠著有「太平門」指示牌的門而站。

  一盞紅燈正好在他頭頂上發亮,照出他「劇院之鬼」的扮相。

  呼吸不暢快,於是關穀摘下面罩,舒了一口氣。

  「那女的也很變態哪。」他望著在舞臺上滿頭大汗、跑來跑去的聰子喃喃自語。

  也許她真的有才幹。可是,作為她的戀人未免太累了。

  以關穀來說,使一個表面上對異性不感興趣的女孩屈服乃是有趣的事。一旦弄到手後,興趣就減半了。

  聰子一旦站在舞臺上以後,反而難以接近。那是她和普通女孩不同之處,因此對她還保留多少興趣……

  不用焦急,女人是很容易受騙的!聰子現在被話劇的事佔據了腦袋。這個結束時,她又會對我言聽計從的……

  由於娃娃臉、個子矮小的關係,關穀不會使女性產生警戒心。儘管女生之間謠傳他是花花公子,女朋友有好幾個,那樣反而引起女孩們的好奇心,使關穀更容易得手。

  現在的高中女生,對那種關係一點也沒有罪惡感;其中也有不少女孩是純粹為遊戲而投懷送抱的。

  像聰子這樣的「變種」,反而吸引關穀的注意力。

  「燈光!別發呆啦!必須趕緊追上他呀——那邊,風的聲音!」

  見到一身T恤、牛仔褲打扮,手拿劇本聲嘶力竭的聰子,關穀咧嘴一笑。現在讓你做你喜歡的。不久等你對我癡迷時,我要你說你放棄演戲……

  「你站那邊——不,坐著好了。有點緊張地坐著——挺直背脊!從那邊走過來哦——」

  關穀打哈欠——就在這時候,頭頂上的紅色燈泡突然破裂。關穀反射地縮起脖子兩手蓋住頭部。

  「嘩!」不禁大叫。碎片好像飛進衣領中,掠過兩、三陣刺痛的感覺。

  「甚麼人!快來呀!」關穀發出悲鳴。

  「別動……」

  保健室的女子用小鉗子輕輕地把刺在關穀脖子上的玻璃碎片拔出來。

  「啊——痛!」

  「瞧,叫你別動的——好了,這樣子就乾淨了。消毒一下,塗上碘酒就可以啦。」

  關穀歎息。

  「好怪的事哪。」片山說。他在關谷鬧騷動時恰好來到。

  「突然破掉的。畜牲!」關穀把脖子輕輕往左右歪一歪。他光著上身坐著,因為襯衣上也黏著玻璃碎片之故。

  「旁邊沒人在?」

  「沒留意到。走廊一帶本來就暗暗的,即使有人在也可能沒察覺……」

  各處傷口消了毒、塗上碘酒後,關穀站起來。

  「不可能是自然打破的。」關穀把運動衫直接穿上去。「就像爆炸似的『砰』的一聲破了的關係。」

  片山想起在校長室時,本宮校長的茶杯破裂的事。那時也是——看來並非偶然……

  回到講堂時,彩排已告一段落,水口聰子的表情也柔和下來,正在和大家談笑風生。

  「啊,片山先生。」發現片山時,聰子快步走過來。「關穀君的傷勢怎樣?」

  「沒啥大礙。只是受了一點驚嚇而已。」

  「我們也是——不過,好怪呀,燈泡居然突然粉碎了。」

  「發生怪事啦——對了,我們的『科學怪人』演得好嗎?」

  「太棒了。」聰子微笑。「真的,就像為那個角色而生似的。表情或動作都是,簡直就是天生的怪物!」

  聰子是想讚賞的,但片山無法確信。石津聽到了不知會否高興。

  「——水口學姐。」

  傳來有印象的聲音。回頭一看,片山瞪大了眼——竹林明從觀眾席揮手。

  「竹林明!你已經好了?」聰子欣喜地從舞臺跳下去。片山也想跟著跳——突然想到萬一在此扭傷了腳會被晴美嘲笑時,他改變了主意,繞道從旁邊的樓梯走下去。

  「可以跑出來了?」片山對她說。竹林明點點頭。

  「只要不做劇烈運動的話,醫生說在外邊走走不要緊。傷勢比想像中輕多了。」

  「那就好了。不過不能勉強哦。」

  「嗯。我只是在意自己的劇本不知如何而已。」

  「自己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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