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花嫁人形 | 上頁 下頁
一七


  其中一張椅子上,坐著三色貓,就像一名列席者的感覺。

  「那只貓是——」安娜喃語時,有人喊她:「啊,市川安娜女士。」

  安娜回頭。

  「你是那位刑警先生的——」

  「我叫片山晴美。家兄在那邊。」

  「是這樣啊。他承辦這件案子嗎?」

  「嗯。」晴美說。「安娜女士怎會來這裡呢?」

  「不,有點……」安娜含混地說。

  那段時間,玉木令子已上過香,走向一個人坐在那裡的父親,向他慰問。

  父親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樣子,僅僅點了幾下頭而已。

  ——安娜也上了香,慢吞吞地轉向那個父親。

  然後立刻走上前去,對他喊說:「須貝先生。」

  「啊,謝謝……特地跑來,不敢當。」

  須貝浩吉彷佛錄音帶回放似的這樣重複著。

  「須貝先生——你看著我。」

  安娜這樣說時,須貝這才慢慢抬起眼睛來。

  「——認得我嗎?」

  「啊……哪一位?」頭髮已全白的父親側側脖子。

  「是我——市川安娜。」

  那個名字,彷佛在須貝那掏空了的心中喚醒了遙遠的回憶般。

  「——安娜。」

  「對。你還記得我吧?」

  冗長的空白——然後,須貝臉上的血氣突然蘇醒了,他瞪大眼睛,站起來。

  「安娜——是你啊!」

  然後一把揪住安娜的肩。

  「是你害到的!托你的福,所有一切都打亂了!」他喊著說。

  「須貝先生——」

  「你的書寫出來後,我老婆一病不起,而我不得不辭去社長職位——我失去了一切啊!」

  「請冷靜點。你認為我做了甚麼對不起你的事?」安娜反唇相譏。「我只是把事實寫出來而已!」

  「你利用我做踏板,一舉成名——我老婆死了,你知道我和彌生兩個生活過得如何辛苦嗎!」

  須貝怒聲吼著,踉蹌欲跌,接著蹲下去倒在地上。

  「須貝先生!」玉木令子奔過去。

  片山說:「要叫救護車嗎?」

  「叫了的好。」晴美走到須貝身邊。「他好像失去知覺了。」

  「——充子小姐。」片山說。

  安娜震驚地回過頭來。

  充子站在集會所的門口。

  「充子。你怎會跑來這種地方的?」

  充子挺上前來,對安娜說:「媽——就是他?」

  安娜歎一口氣,說:「——嗯。對呀,這個就是你的父親。」

  § 9 疑惑

  「好傷腦筋啊。」栗原歎息。

  「唉。」片山也歎息。

  石津彷佛覺得不歎息不太好的樣子,他也唉聲歎氣。

  「喵……」福爾摩斯的情形,不能斷定這一聲是不是「歎息」。

  「——兩人被殺,一人負傷。」栗原說。「可是沒有共通點。」

  「不過,很奇怪哦。」晴美端茶出來說。「若是瞄準要結婚的人,不是誰都可以嗎?」

  「說起來,草刈圓香的個案倒是游離不定的吧。」片山說。

  ——在片山的公寓裡,栗原科長來了,正在舉行「搜查會議」中。

  「對呀。淺井啟子和須貝彌生,都是普通的上班女郎。然後,都是在獨處時遇害的。可是草刈圓香的情形不同,先是擺下花嫁人形,並在現場砍傷了她的未婚夫。」

  「如果是碰巧的話——」

  「若是準備殺了草刈圓香的話,豈不是應該挑選一下狀況才下手嗎?」

  「確實如此。她的情形,大概一直都有人跟她在一起吧。」

  「那麼說,兇手另有其人囉?」栗原說。

  「看來再詳細調查清楚的好。那個人形肯定是同樣的東西沒錯了。」片山說。

  「不過,好殘酷的案件啊。」晴美說。「兩名死者都是即將結婚的幸福女人呢!」

  「也許有人看不過眼,不能饒恕那種幸福的女人吧。」栗原說。「世界上就有人以為只有自己是不幸的。其它人看起來都很幸福,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承擔世上的不幸。」

  「不能祝福別人幸福的人好可憐哪——喏,福爾摩斯。」

  「喵……」

  「福爾摩斯就好了。不需要存款或年金。」

  對於片山的話,福爾摩斯有點不中意的樣子,它伸出前肢的爪,撓了片山的手一下。

  「好痛。甚麼嘛!」

  「它說呀,貓也有貓的辛苦的。對不?」

  「喵。」

  說對了。福爾摩斯發出「同意」的叫聲。

  「向草刈圓香問問話好了。」片山說。「她這個人來去無蹤,抓不住去向。」

  「人家忙嘛,是大明星哦。」

  「好,你去好好問清楚當時的狀況。還有——」

  「科長,其它還有甚麼?」

  「唔。」栗原說。「順便幫我要她的簽名照!」

  ***

  「聯絡?」草刈圓香的經理人谷本說。「聯絡不上。」

  「可你不是她的經理人嗎?」

  片山致電草刈圓香所屬的事務所。然後是穀本本人直接聽的電話。

  「我是聯絡不上了,但我知道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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