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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應該是吧。不過,現在那叫池田的年輕人被槍擊成重傷,另外還有個男人在大浴場被殺了。」

  「那個人是……」

  「身份不明,年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

  「五十歲左右?」千惠反問。

  片山從她的話裡聽出不安的意味。

  「是否有甚麼頭緒?」

  千惠遲疑片刻,從被窩出來,拿了自己的手袋,然後從中掏出一張照片。

  「會不會是——這個人……」她把照片遞給片山。

  那名死者比照片中的人蒼老得多,不過肯定是他沒錯。

  「對,是他。」片山點點頭。

  「真的?肯定嗎?」

  「他是誰——」

  千惠彷佛突然全身虛脫似地垂下肩膀。「他是——家父。」

  片山意外地瞪大了眼。「令尊?」

  「是的。」

  「可是……究竟怎麼一回事?」

  「家父居然被殺了——他是為了我啊。池田君也是,全都是……」

  千惠啜泣起來。

  「你不要哭啊……我也不懂呀。」片山為難地說。「總之,請你說出事實好嗎?」

  「喵。」福爾摩斯叫著。

  回頭一看,福爾摩斯坐在房間的電話前面。

  「電話?你要我做甚麼?打去哪兒?」

  「喵。」

  「如果不是的話——」片山打住。「對呀……」

  剛才一直沒察覺,確實很怪異。

  「昨晚,你是在這個房間接到你丈夫的電話嗎?」

  「是。」

  「不是很怪嗎?這是用我和石津的名義訂的房間,你先生怎知道你在這兒?」

  「不曉得……」她一臉困惑。「我沒想到這一點。」

  「等等,假設那個電話是打給我的呢?」

  「打給片山先生?」

  「你是碰巧去接聽的——而你叫他『老公』是不是?」

  「嗯……是的。但——」

  「原來如此!」片山終於想起來了。

  「哈啾!」有人在房門口打噴嚏。

  「進來吧,中尾先生。」

  那位刑警走了進來。

  「——中尾。」千惠蒼白著臉,卻用嚴峻的眼光瞪住中尾刑警。「你殺了我爸爸!」

  「你們跳進浴池裡搏鬥過吧。」片山說。「穿著濕衣服,會感冒哦。」

  「是他撲向我的。」中尾說。「因他是盜用公款的逃犯啊。」

  「這個人說要放過我父親,我才和他結婚的。但他出爾反爾——」千惠說。

  「當時是迫於形勢,因為他想殺我。」

  「原來如此……開槍打池田的也是你?」

  「那小子是千惠的戀人。」

  「假的!」千惠喊。

  片山點一點頭。「見到你那麼一大早來到旅館,我就懷疑你了,因為列車沒有這麼早開出。換句話說,你是昨晚就來到這裡的——對,你是跟蹤池田而來的吧?」

  「你說得對。」

  「昨晚就來了。卻不敢出現在我面前——因為你全身濕透了,你要等衣服幹了,所以到天亮才……」

  「千惠是我的。」中尾拔槍。「你也和她睡了?」

  「中尾,不要!」千惠把身體擋在片山前面。

  同時,福爾摩斯直向中尾的臉撲過去。

  槍聲響起。

  「怎麼啦?」

  當石津聞聲而至時。中尾掩著臉蹲下去呻吟……

  「都是哥哥不好,誰叫你忘了那位刑警的名字?」晴美說。

  「後來想起了,有啥關係?」

  「稍微遲了點啦。」

  ——火車開進月臺了。

  「片山先生。」跑著過來的是中尾千惠。

  「嗨。池田君呢?」

  「已經蘇醒了——我想多陪他一會。」千惠的臉有點緋紅。「真是多謝了。」

  「那裡……」片山紅著臉,甚麼也說不出來。火車停了,晴美和同伴們,石津和福爾摩斯,陸陸續續上車去了。

  「再見。」片山準備上車時,千惠飛快地吻了他一下,然後急急跑開。

  片山呆呆地目送她——然後回頭一看——

  片山站在原地,啞然目送已經開動了的列車逐漸遠離月臺……

  ◎ 三、保健室的下午

  § 第一章、老師被殺

  玻璃門「咯勒咯勒」地發出聲響打開了。

  面對桌子而坐的木村弓子頭也不回地說:「又來了,是不是佐田同學?」

  傳來「嘿嘿」兩聲不好意思的笑聲。

  穿著稍微陳舊白袍的木村弓子放下原子筆,摘下眼鏡。「既然有笑的精神,就去上課嘛。」

  她把椅子骨碌一轉,轉向佐田綠。

  佐田綠站在門口,像撒嬌的小孩般兩腳交叉著。

  「怎麼啦?」木村弓子說。「這回是什麼?頭痛?肚痛?還是懷孕嘔吐呢?」

  佐田綠緊抿雙唇,鼓起腮幫子。

  「好過分的玩笑呀,我才不幹那種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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