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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你是醫生?」片山上前打招呼。

  「我是驗屍官。」穿白袍的男人說。「我最拿手驗死屍,但這傢伙好像還活著啊!」

  「福爾摩斯作勢撲過去的關係,子彈才移位的。」晴美說。「否則貫穿心臟了。」

  「可是,相當嚴重咧。」驗屍官說。「必須讓他早點入院,繼續昏迷的話,可能永遠醒不來了。」

  「救護車呢?」

  「等救護車到來最少也要三十分鐘,不如將他直接送醫院比較快。」

  「好的。那麼,去醫院要多久時間?」

  「從這裡去,三十分鐘。」

  ——片山不由歎息。

  § 第四章:真相

  片山回到旅館時,已經將近天明。

  「哈啾!」

  打噴嚏也是當然的,因他勉強穿上還沒幹透的衣服出去。

  「啊……」走進玄關,片山打哈欠。

  雖然仍未查出在大浴場遇害男人的身份,以及何人槍傷在醫院昏迷不醒的池田。可是,倦透的時候畢竟愛困。

  福爾摩斯跟住他。晴美在醫院裡陪在池田身邊,石津和當地的警員們一起,到附近一帶四處追尋狙擊者的蹤影。

  「累死啦。」片山說。「所謂的溫泉,不是應該悠閒一點才是嗎?」

  突然有個男人,從玄關的沙發站起來。

  「喂,片山。」

  片山瞪大了眼。

  「哦……是你——」

  吃驚也是當然的。站在那裡的,就是那名委託片山跟蹤中尾千惠的刑警。

  「真對不起。」刑警苦笑。「我不曉得你去了哪裡,所以到處找哪。」

  「……抱歉。我這邊沒法子聯絡你。」

  「是我不對,你幫我跟蹤她到這個地方來呀。」

  「嗯。」片山點點頭。

  「那女人呢?」

  「那個——不曉得她跑到哪兒去了。而且,又有人被殺又中槍……昨晚大騷亂哪。」

  片山飛快地說明內情,刑警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糟透了,連池田也被幹掉……」

  「不過,聽說保住性命了。」

  「那就好了,現在他還在醫院?」

  「嗯。」

  「請把地點告訴我。」

  片山說明後,刑警點點頭。

  「那麼,我去看看——一知道甚麼就打電話去醫院給我吧!」

  「好!」

  刑警快步離開旅館後。片山才想起。「哦,糟了,又忘了問他的名字。」

  算了吧,追出去問人家名字也很奇怪。

  何況筋疲力盡的片山在想:「石津在努力調查啊。人有不同的個性,我必須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去辦事。」

  走進房間,連燈也不想開。摸索著確認棉被所在的位置後,脫去外套和長褲,就這樣鑽入被窩裡。

  「啊——嗯。」他歎息。「晚安,福爾摩斯……」

  「喵」地叫著的福爾摩斯,到底是不是「晚安」的意思,片山也不加理會。

  總之,他很快就進入夢鄉。

  然後……睡了多久呢?當片山翻了個身的時候,似乎碰到「甚麼」,因而睜開眼睛。

  當時還在半睡眠狀態,只喃喃地說聲「對不起。」

  嗯——剛才是甚麼?

  難道福爾摩斯鑽過被窩來了?不,如果是它,似乎「反應」太大了些。

  片山伸手探索一下。出奇的軟綿綿、暖乎乎。

  「唔——」傳來呻吟聲,片山清醒過來。

  霍地坐起來——天已經完全亮了,陽光照進了房內。

  躺在片山的被窩裡的是——中尾千惠。

  片山拚命地甩頭使自己清醒,千惠也睜開眼睛。

  「片山先生……」

  「你在這兒——幹甚麼了?」

  「睡覺。」她作出理所當然的答覆。「不過,已經醒啦。」

  「可是……你是何時進來的?」

  「不知道。」千惠慢慢坐起身來。她穿著襯裙,叫片山瞪大眼眨個不停,然後慌忙將視線移開。

  「池田君來了。然後——他叫我躲進壁櫥中……」

  「那麼,你一直在壁櫥中?」

  「嗯,可是——酒精的關係吧,我在裡頭睡著了。醒來後出來一看,誰也不在,於是重新鋪好棉被,再睡一次。」

  「怎會這樣的?」片山喃喃地說道。

  「呃……」千惠有點不安。「我和片山先生……做了甚麼嗎?」

  「沒有的事!我是天亮才回來的!」片山氣鼓鼓地說。

  「是嗎?好極了。」千惠說。「不過……若是片山先生的話,我不介意。」

  「別開玩笑了,池田中槍啦。」

  「池田君?」千惠的臉唰地轉白。「——怎麼辦?一定是我丈夫幹的!」

  「聽說你接到他的電話?」

  「嗯。他打電話到這裡來了。」千惠點頭。「聽到『喂』一聲,我就知道是他了。因為實在是很意外的緣故,我不由喊了一聲『老公』,他沉默了一會,然後說:『我現在來接你』……」

  「唔……」片山在棉被裡盤腿而坐。「我想請教一件事……」

  「甚麼呢?」

  「為何你不跟你丈夫分手呢?現在不是一直忍受丈夫暴力的封建時代了。」

  「那個——」千惠垂下眼睛。「我——不能說。不過,我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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