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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說的也是……」

　　綾子一邊回答，一邊望向少年剛才走開的方向。當然，少年的影子早已被人潮吞噬，不見了。

　　「珠美在幹什麼？喔，回來啦！」

　　夕裡子揮揮手，珠美兩手提著紙袋奔過來。

　　「久等啦！」

　　珠美跑得氣喘如牛，精神倒是十分好。

　　「你只是去買糖果，幹嘛花了這麼多時間？」夕裡子問。

　　「零錢不夠嘛！」珠美說。「我向店員說過，他不相信。為了找回十元，花了整整十分鐘！」

　　「你真是……」夕裡子苦笑。

　　「姊姊，肚子餓死了！走不動啦！」

　　「別大聲喊！」夕裡子皺皺眉。「我也是。可是這一帶的餐廳全都爆棚啦！」

　　「那就找一間貴一點的吧！好不好？綾子姊姊。」

　　「嗯。」綾子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對了，爸爸交了一筆錢給我保管，他說聖誕節不能在家，叫我們隨便在外面吃。」

　　夕裡子和珠美面面相覷。綾子知道她們兩個一定會說些責駡自己的話，於是說：

　　「決定了就走吧！我也餓得哇哇叫了！」

　　綾子立刻開步走，稀罕地先發制人……

　　「叫出租車吧！」到了外面時，珠美說，「這麼多行李，怎樣擠電車——」

　　「知道啦！」夕裡子在北風中縮起脖子。「好冷啊！不過，會有空車來嗎？」

　　時值年關，路上的行人大都提著購物袋，東張西望地找出租車。

　　「啊，姊姊，來啦！」珠美喊。

　　恰好有一部空車駛過來。

　　「真幸運！珠美，攔住它！」夕裡子說。

　　綾子有點出神地注視那部出租車。

　　出租車？！對，那個男孩說的，不要上橙色的出租車。

　　「車！」

　　珠美揚揚手，那部出租車往三人所站的位置開過來。

　　「慢著！」綾子喊，「那部車不行！」

　　「姊姊，怎麼啦？」夕裡子瞪大了眼。

　　「不行！橙色的出租車——」

　　「快上車呀！」珠美打開車門，轉過頭來。「幹什麼？」

　　「不要，珠美，不能坐這部。」綾子說。

　　「呃？為什麼？」

　　「總之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

　　正當三人爭執不休之際，有人說：「對不起！」

　　一名胖墩墩的婦女從旁擠進來，搶先坐上那部出租車走了。

　　「啊——」夕裡子和珠美還來不及說什麼，那部出租車已絕塵而去。

　　＊ ＊ ＊

　　「請到——T酒店去。」綾子坐在出租車的前座說。「哎，你們兩個想吃什麼都可以哦。」

　　綾子露出最親善的微笑，對後面埋在大小包中端坐的妹妹們說——

　　換來的是惡狠狠的冰冷的目光。

　　綾子並非不能瞭解妹妹的心情，全因為剛才沒上那部橙色出租車，她們足足在寒風中多等了三十分鐘！但是，生氣也沒用嘛！我只是依照那個奇妙的男孩所說的去做罷了。

　　綾子已將事件的原由向夕裡子和珠美充分說明了。她們聽了以後，並沒有任何表示。「只能這樣啦！」

　　不過她們的反應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她們諒解反而不合理。綾子本來絕沒有把男孩的話放在心上。可是，當她察覺時，她已經出口阻止妹妹們上車了。

　　「老實說呀——」從後座傳來珠美的自言自語。「我可能因此染上感冒而變成肺炎，我還這樣年輕，十五歲便結束一生。太悲哀哦——夕裡子姊姊。」

　　「什麼嘛？！」

　　「我打算把人壽保險的受益人寫成夕裡子姊姊一個人。」

　　「謝謝。」

　　「絕對不給綾子姊姊哦！」

　　「放心好了。」

　　聽見上述兩人的對話，綾子不由歎息。我經常盼望兩個妹妹得到幸福，何以反而惹來仇恨？不過——沒法子，耶穌基督也被他的同鄉出賣……

　　正在想著時，突然車子的速度慢了下來。

　　「唉，交通意外。」司機說。

　　「哪兒哪兒？」喜歡瞧熱鬧的珠美坐起身來。

　　「貨車和出租車相撞，撞得好厲害呀！」

　　十字路口的正中央，停著一部十噸重的大貨車和一輛被撞毀了一半的出租車。

　　司機似乎發現了熟悉的人，搖下車窗，向旁邊停住的出租車司機揮揮手。

　　對方也認出了他，搖下車窗。

　　「很嚴重啊！」

　　「唔，聽說是剎車失靈了。」

　　「剎車？貨車那邊的？」

　　「不，出租車的。高速撞上去，玩完啦！」

　　「真可憐。沒救了？」

　　「車上的客人好像死了，剛才聽救護的人說的。」

　　「哎，真倒黴啊！」

　　警官向夕裡子她們所乘的出租車發出前進的手勢。

　　「哦，阻礙交通啦！」

　　「小心哦！」

　　出租車慢慢前行，來到十字路中央，從剛才相撞的貨車和出租車旁邊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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