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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不過,連片山也看得出來,似乎進行得不太順利。剛剛開始不久,那位德國指揮家,就跟獨奏鋼琴的彌生髮生爭論。

  「這裡的人很頑固。」麻理微笑著說。「莫紮特堅信自己的解釋是唯一和絕對的,不理會日本人的感覺。」

  「哦,莫紮特?」石津說。「是不是第九號?」

  「不。現在是十九號。怎麼啦?」

  「從剛才開始一直聽見他們說『Nine,Nine』,不是第九的意思嗎?」

  德語的「nein」是英語,「No」的意思。

  麻理笑了一下。

  「指揮雖然頑固,彌生小姐也相當固執啊!通常不會那麼執著才對。」

  已經六十開外的指揮臉紅耳赤地怒吼著,可是彌生一點也不讓步。

  片山不由捏一把汗。現在的氣氛好像隨時爆發一場打鬥的樣子。

  仔細一看,樂團的成員都在瞇瞇笑,在旁眺望指揮和孫女輩的彌生吵架。

  「不會有事吧!」晴美擔心地說。

  「沒事的。」麻理說。「常有的事。指揮方面把這種事當作一種消遣而已。」

  誠如所言,繼續爭論五六分鐘以後,指揮者誇張地攤開雙手,舉起手來做個動作,又再開始排練。

  「終於通過彌生小姐的意見了。」麻理欽服地說。「這種類型的人才適合做專業音樂家。」

  「哦。」石津問。「甚麼地方改變了?」

  「節拍的設定改了。快了許多,充滿年輕活力。若是維也納流派,拍子更加緩慢一些。」

  「啊哈……」石津表示恍然。

  「不要勉強啦!」片山忍俊不禁。

  「可是,這不是應該由柳美知子演奏的嗎?」晴美說。

  「是的。到底她去了甚麼地方?」麻理愁眉苦臉起來。

  座位旁邊的通道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來者是安西兼子和岡田夫人。

  「夫人——」

  麻理想站起來,岡田夫人用手制止她。

  兩位老婦人在附近的位子坐下,傾耳垂聽疾馳著的莫紮特音樂。

  彌生彈完了,渾身松一口氣。

  片山等人鼓掌。同時聽到「喵」一聲,也許是福爾摩斯的「喝采」。

  舞臺上的樂團成員一同哄堂大笑。

  「嗨,你們來聽我演奏呀!」彌生高興地揮揮手。

  剛才大聲申斥的指揮上前擁抱彌生,在她臉上一吻,似乎非常欣賞她的樣子。

  彌生下到觀眾席,向片山等人走過來。

  「怎麼樣?」

  「美妙極了!」麻理說。

  「謝謝。縱使是阿諛的話,我也心滿意足了。」

  「我說的是真心話——安西老師在那邊。」麻理告訴她。

  「我知道。我看到她進來。」彌生冷淡地說。「對了,殺人事件怎樣了?」

  「我們沒有調查的權利。」片山說。

  「找不到柳美知子嗎?」

  「目前毫無頭緒。」

  「是嗎?對我反而是好事。」彌生笑了。「好不容易抓到的機會,可不能輕易拱手讓給別人。」

  彌生裝作平靜,可能激動的關係,不知不覺說得很快。

  「有些事向你請教。」晴美說。「有時間嗎?」

  「嗯。一起吃午飯如何?等我一下,我想淋花灑,滿身大汗!」

  確實,演奏完畢之後,彌生的臉全是汗水。

  「彌生。」安西兼子走過來。

  「老師——彈得如何?」彌生挑釁似的望著安西兼子。

  「彈得非常好,就跟正式演出一樣。」

  彌生往前走了幾步,停下來說:

  「假如讓我出場的話,我會彈得更好。」

  目送彌生離開後,安西兼子輕輕歎一口氣。

  「安西老師。」麻理叫了一聲。安西兼子回過神來。

  「啊,麻理小姐。」

  「是否已經決定由彌生小姐正式演奏了?」

  「唉……還剩下兩天,沒法子啦。」安西兼子搖搖頭。

  「假如兩天之內找到柳美知子呢?」晴美問。

  「……那個時候,怎辦才好?縱使她是比賽冠軍,但是沒有排練的話……」

  「那麼,由彌生小姐遞補冠軍名次囉?」

  「也許只能這樣做了。」

  安西兼子的語調,聽起來似乎十分疲倦。

  「偶爾吃吃這個也不錯。」彌生說。

  這是到處可見的漢堡包快餐店。

  「不過,味道有點不太一樣。」石津表示「專家」的意見。

  「你想跟我談些甚麼?」彌生一邊啃漢堡包一邊說。

  「關於林先生被殺之時的事。」片山說。「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去過三號廂房?」

  「嗄?」彌生吃驚地看著片山。「啊,果然不錯。那時不單是小貓咪,你也在場啊!」

  「不錯。」片山有點虧疚地說。

  「我就覺得好像有人在。」彌生說,又咬了一口漢堡包。

  「為何你認為柳美知子會在那兒?」

  「她的傳言。」

  「傳言?」

  「對。留在帝國酒店,不過是寫給林先生的。」

  「你代收了?」

  「我說我是林先生的朋友。」

  「怎樣的傳言?」

  「上面只是寫著:『今晚在三號廂房等你』,署名是『禮子』。」

  「水科禮子吧!」晴美說,「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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