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賦格曲 | 上頁 下頁 | |
二七 | |
|
|
片山和旬子在校庭的鐵棒前面站住。 「復仇。」片山說:「你怎麼想?」 「歹人有三個。神田勇一、安東和敏、久保山良男。」 「可能。」片山點點頭,「但,發生在這裡的事件,為何事到如今才……那又是誰做的?」 「遇到這種不幸的事,女人永遠不能忘記的。」 「當然。不過——事發當時,你在這裡念書,為何沒聽見事件的發生?」 「通常的情形,一定成為謠言。」旬子點頭,「無論怎樣隱瞞也瞞不住的。但當時我們是高三,準備升學考試,大家都埋頭讀書啊。而且,那時的校長很重視考試成績,喜歡強逼學生念書的。」 「原來如此。不過八九年前的事,應該有人還記得的。」 「起碼初中的老師應該知道受害者是誰。我馬上查一查。如果搬家了,應該追問得到當事人的家人住在何處的。」 說著,旬子頓了一會才補充一句:「我個人也想歹人被捕。」 「的確,這幾個男生所做的事是不可饒恕的。不過——」 「我明白。我也是刑警。但,身為女人,對於這種人的所作所為寬大處理的想法,我認為不能饒恕。」旬子的表情嚴峻起來。 但這只不過是一瞬的事。她的臉浮起笑容,說:「先回酒店去吧!」 出校門時,他們有意無意地回頭一看,見到金井敦子的白袍身影出現在校舍門口。 金井敦子向他們揮手,津川旬子也揚手回禮。 回酒店的路上,片山和旬子都不太開口說話。 3 結城小夜子走出超市,急急趕路回家。 她並沒有非趕路不可的理由,然而不由加快腳步,為甚麼呢? 「噢,太太,早安!」一名年長的主婦主動喊她。 「你好……」她用蚊子似的聲音回答。 「老師好嗎?」 「好,託福。」 這才省起,對方是學生的母親。然而,對方比自己——對,年長二十歲以上。她無法從容地和對方交談。 「——請代我向老師問好。」 稍微尷尬的沉默後,對方這樣說著,轉身離去,小夜子松一口氣。 這樣子下去……我是結城的妻子。儘管年輕,終究是站在「師母」的立場,必須以更大方的態度對待對方才是。 小夜子一邊走,一邊告訴自己。可是,暫時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然後,她才初次想到,自己之所以加快腳步,是因為不希望跟擦肩而過的人打招呼…… 好怪呀!小夜子苦笑。 我又不是結城老師見不得光的「情婦」。我是他正式娶回來的妻子,為何總有逃避的虧咎心理。 只因年紀懸殊?光是這個嗎? 其它令她在意的事還有好些。丈夫叫她去接神田勇之介也是其一。 神田的兒子勇一是結城的學生,但小夜子沒聽丈夫提過他和神田勇之介是好朋友關係。 然後——他叫自己前往月臺接神田,並且托小夜子交一封信件之類的東西給他。 現在想到當時的情形,小夜子仍不寒而慄。 從新幹線下來的神田,下巴貼著耀眼的膏布,一見之下,小夜子差點噗哧而笑,好不容易才忍住…… 打招呼後,小夜子把信交給神田。神田的眼神頓時改變。 「啊。你是結城老師的太太嗎?我聽說你很年輕,沒想到這麼年輕……」 神田的眼底有一道亮光流轉,不停地打量著小夜子。小夜子再把信件拿到他面前,說: 「這封信……」 「啊,是的是的。辛苦你啦。」 「那麼,先告辭了——」 小夜子行個禮,急急沖下月臺的樓梯。 其實她想說句「令郎的事,請節哀」之類的哀悼話,但神田的眼神根本沒有因兒子的死而悲傷的成份。 不可思議。丈夫找這個人有甚麼事? 很快就到家了。想到這裡,她的心情稍微沉著些。 今晚的晚飯必須提早。儘管心情沉重,但她不得不去神田勇一的守夜儀式。 這一種場合,人言可畏。不能因為提不起勁就不去的。 她希望丈夫一個人去,但她知道不能這樣做。丈夫已經替她作主要她去。事到如今,不能說「我不想去」。 她只希望避免在那邊應酬幾個小時。最壞的情形是表示頭痛,然後自己提前回家。 看到家了,小夜子重新握好手提的購物袋,然後再把臉轉向家的方向—— 她見到一個有印象的背影,快步遠去。 「宇山老師?」 是宇山弓江。但……剛才她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結婚之後,結城搬到這個建滿新房屋的住宅區來。他是為小夜子考慮,認為設備都是新的,比較好用。 取而代之的,同型建築物毗鄰而立,從前面來看,不太清楚哪一間才是自己的家。 剛才,宇山弓江是從哪個門出來的呢?小夜子忙著看自己的購物袋,所以沒看到。 不過,這一區沒有其它與學校有關的人入住。可以首先肯定,宇山弓江是來造訪自己的家。 「我回來啦。」走進玄關,小夜子說。 「回來啦。我來拿。」 結城馬上出來,替小夜子拿購物袋。 「謝謝——我買了簡單的東西。可以嗎?」 「喂。守靈從七時開始吧。」 小夜子差點說出口:「我不去行嗎?」——但打住了。 自己是教師的妻子,該做的事必須做好。 她走進廚房,把食品收進冰箱後,立刻穿上圍裙準備做晚飯。 「我在車站遇見津川小姐。」小夜子說。 「津川?」 「津川旬子小姐。你不是教過她嗎?」 「啊——那個勇敢的女孩呀。」 「她是女刑警哦。跟東京的刑警在一起。」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