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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片山察覺到,安東和子稍微化過妝,頭髮也梳理過。

  「旬子——好驚奇呀。」她目不轉睛地注視她,「不過,你沒怎麼改變。」

  「還好。何況我還單身。」旬子說:「久保山君的事,你沒忘記吧?」

  「哪個久保山?」

  「對呀。久保山良男。你不是對他迷過一陣子麼?」

  「他叫良男嗎?」和子搖搖頭,「已經……連臉孔也記得不大清楚了。」

  然後,和子稍微不安地說:「連久保山也——被殺了?」

  「不是的。久保山呀,在死亡現場和你先生碰過面哦。」

  「他和外子……對。他們的確曾經是一夥的,不是嗎?」

  「對。那天,好像是你先生突然提出要把學生帶去那間美術館的。」

  片山嚇一跳,問:「為何你知道——」

  「我向學校查詢過了。若要帶學生外出的話,一定要經過批准,對不?於是我和他那班學生的班主任老師談了,得悉某一天,安東突然表示說帶學生去看畫展。」

  「那麼說,他是為了要在那邊跟久保山見面——」

  「作為率領學生外出的理由哦。肯定是相當緊急而重要的事,不是嗎?」

  片山覺得有趣起來。確實,旬子的說法是正確的。不過,旬子瞞著地做這件事,多少有損片山的面子就是了,雖然片山不會一直介意這種事。

  「你和久保山交往到甚麼時候?」片山問安東和子。

  「不……沒有。結婚以後完全沒來往。」和子搖搖頭,「對了,旬子,剛才你提起一個叫神田的……」

  「對,神田勇一。喏,那個趾高氣揚的神田勇之介的兒子。」

  「啊!我想起來啦。」

  片山眨眨眼。「那麼說——神田勇一、安東和敏、久保山良男……」

  「嗯。」旬子坦直地點頭,「和我們同校的男生。我和大浦和子跟他們同學年。」

  「為何不早說呢?」連片山也投訴了。

  「一查就知道啦,而且,栗原先生說過,叫我儘量不干擾你。」

  「可是……」

  說也沒用,尤其對付這種高招的女子。

  反正片山已被晴美訓練成銅皮鐵骨了。

  換句話說,神田勇一和安東和敏都是同校的同班同學,他們兩個陸續遇害,肯定在動機方面有某些共通點。

  安東和子聽津川旬子講述了神田死去時的情況。

  「想起來了。在電視新聞上見過。但沒想到那就是神田君……」

  「他好像是房地產公司的出色營業員哪。」旬子說。

  「果然!那個神田從來不就是這樣嗎?噯,記不記得有一回,在爬後山的時候——」

  「對對對!他從懸崖掛懸給大家看,假扮活劇英雄。」

  「是呀!後來爬不上來,還哇哇吵著大嚷大叫。接著跑來一隻狸,大家嚷著『好可愛,好可愛』地狂追,把神田丟在一邊不理……」

  「對呀對呀。那真是傑作!」

  「當時呀,神田被老師發現下落,把他拉上來,獲救以後他暈倒啦。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第一次聽見呀。」

  「我看到了。因我嫌追狸麻煩嘛。那時我長得胖呀,雖然現在很苗條,我不願意跑。回來了,見到神田躺在那兒,結城老師——記得結城老師嗎?很年輕就禿頭那個。他「啪啪」聲拍打神田的臉。神田醒來,你知道他說甚麼?他說『老師,我的臉上有蚊子?』。」

  和子說得很快,發出尖尖聲大笑,笑得身體搖擺不已……

  然後,她的笑聲突然中斷,往津川旬子撲身過去似地抱住。

  「旬子……旬子……我……」

  津川旬子一直摟著和子的肩膀,讓她繼續嗚嗚咽咽地哭個夠。

  2

  「生氣了?」津川旬子問。

  「嗄?」片山止步,「我嗎?」

  旬子笑了一下。

  「生氣的臉不適合片山先生。」她說:「因我有許多事瞞著你吧!」

  「呃。不過——已經過去了。但……」

  「但甚麼?下次再犯就打屁股?」

  「我不喜歡暴力。」片山一本正經地說:「倘若知道兇手是誰,請好好告訴我。」

  「我答應你。」旬子也一本正經地說。

  「對了……」片山打開記事簿,「接下去——去見那叫久保山的人吧。」

  「那邊轉角處有租車公司。」旬子說:「我覺得先租一部車比較好。」

  「為甚麼?」

  「租下來再說。」

  片山覺得,這個跟晴美同一型的女性,連說話語氣也很相似。

  租好車後,片山讓津川旬子坐上前座。

  「從這裡去……走哪邊比較近?因我是『方向盲』來的。」

  說著,片山從車上的旁袋取出一份道路地圖。

  「不需要地圖的。」旬子說。

  「嗄?」

  「只要跟著那部出租車就行了。」

  這人說的盡是叫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哪——片山側頭表不解。

  「請看。」旬子說:「那部車停在安東和子的家門前哦。」

  確實,那出租車在安東的家前停下,按了一下喇叭。

  「你怎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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