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賦格曲 | 上頁 下頁 | |
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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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你來說明一下。」栗原說。 「呃。」片山不情不願地拿出記事簿並打開,「先去造訪安東和敏的家,向未亡人錄口供。」 「安東是女校的教師吧。」栗原說。 「是的。他在校內,學生對他的評價很好,不可能引起被殺之類的麻煩。」 「那瓶毒藥是怎麼回事?」 「出處還沒搞清楚。雖然掉在安東的屍首旁邊,但不曉得是不是安東帶來的……」 「唔。瓶子上沒留下指紋吧。」 「我想去查一查,安東和神田之間有些甚麼關連沒有。還有安東身上所找到的名片上那個叫久保山良男的人。」 「他在廣告公司?」 「是的。但怎麼打電話也找不到他。總之,希望今天之內見到這個人。」 「那你去吧——片山拜託了。」栗原後面那句是對津川旬子說的。 「彼此彼此。」旬子嫣然一笑。 片山帶著祈禱的心情,祈求今日千萬不要暈倒才好…… 「是不是給你添麻煩?」出到外面時,旬子說。 「不是這個意思……」片山支吾著。 「可是,你臉上寫著『糟糕』兩個字呀。」 片山唯有苦笑的份兒。 二人離開警視廳。今天是涼爽的秋日。 「好舒服的天氣。」旬子大大吸了一口氣,「昨晚刮過風的關係,空氣很清新。」 「……為何和我拍檔?」片山說:「你知道我的外號嗎?」 「『小姐』是不是?一見血就貧血暈倒。」 「你說對了。」片山點點頭,「我不適合當刑警的——啊,搭出租車去好嗎?」 「電車好了。難得好天氣嘛。」 其實片山也想這樣做,不由松一口氣。雖然沒有「出租車恐懼症」,但在狹窄的車內只有他和津川旬子兩個的話,感覺總不太舒暢。 「我不喜歡地鐵。繞遠一點不要緊,搭其它線路。」旬子說。 「好哇。沒啥大不了的分別。」 跟忽匆忙忙、來來往往的上班族相比之下,二人以比較從容的步伐走著。 「你明知自己不適合當刑警,幹嘛還做這一行呢?」旬子邊走邊問。 「唔……形勢所趨吧。先父是一名優秀的幹探。」 「我聽栗原先生說了,包括片山先生提過辭職信之類。」旬子愉快地說:「結果辭不成。畢竟你是適合這份工作的,不是嗎?」 「怎麼樣呢……總之,每當替犯人扣上手銬時,我的胃就隱隱作痛。」 「這正是片山先生的長處呀。」 「長處?」 旬子望一望罕見的美麗晴空。「在東京,這種涼風習習的舒服日子,一年中有幾天?」 「呃……」 「無論任何工作,一年中只要有一次覺得獲得回報,不就好了嗎?」 旬子的話語意外地沉重,片山不由困惑,予人她在述說自己親身感受的印象。 說起來,津川旬子又為何當差呢?片山第一次想到這件事,可他不敢多問。 她並不快樂。 片山首先產生的印象就是這個。 當然她現在不快樂。因為安東和子的丈夫剛剛遇害了。然後,她穿著黑色套裝,滿臉倦容地坐在片山他們面前。 片山感覺到的是,她已經有一段很長時間不快樂了。 「節哀順變。」片山先依例致意一番,「關於你先生的案件,若是對兇手有頭緒的話,希望你說出來聽一聽。」 隔了好一陣子,安東和子才開口。 「呃……完全沒頭緒。」 「是否有——金錢上的借貸之類?」 安東和子的臉上首次浮現朦朧的笑容,說:「這間房子,沒甚麼可借貸的。」 的確,恭維的話說不出口,如此陳舊的平房,不可能住得舒服。 「那麼……你先生是否被甚麼人懷恨之類的——」 「大概有人仇恨他吧,因為他是被殺的。不過,我不知道。」 她雙頰消瘦,露出十分疲倦的樣子。 「在工作方面順不順利?有沒有聽見他發怨言甚麼的?」 「這個……是說過上面的人壞話。不過,這種事任誰都會說的,不是嗎?」 「有無關連特別事情的?」 「沒有——說起怨言,他常提的不外是待遇不好啦、房子太破爛,不好意思把學生叫到家裡來甚麼的。他的學生來自私立女校之故,家境富裕的占多數……」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翻開記事簿子,「對了——神田勇一這個人,你認識嗎?」 「神田……」和子側側頭,「想不起。」 「對久保山良男這個名字有無頭緒?」 第一次,和子的臉上出現了表情。 「久保山——」 「認識嗎?」片山挺前身子。 這時,坐在片山斜後方,一直沉默不語的津川旬子突然說話了。 「當然認識了。你不可能忘記這位久保山君的。」 片山驚訝地回過頭去。在這之前,安東和子幾乎沒看津川旬子一眼。她倏地轉睛看她。 「你……」 「我沒想到和子是你。」旬子說:「你忘掉我了?」 和子瞪大了眼。 「旬子……是旬子?」她發出沙啞的聲音。 「對呀。也許變了一點,但不至於像你變得這麼多吧!」旬子的說法輕描淡寫。 安東和子霍地站起來,奔進裡頭的房間去。片山啞然。 「你認識這位太太——?」 「非常認識。」旬子點頭,「她是我高中時代的同班同學。」 「你說甚麼?那……」 「等她回來,大概會告訴你的。」旬子說:「她舊姓大浦 。你們說安東太太叫和子,我沒想到是她……」 正當片山呆若木雞時,安東和子回來了。 「對不起……太意外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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