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東西南北殺人事件 | 上頁 下頁
二六


  井上一回身,不湊巧地把威士忌酒瓶撞倒在地上,「啊!」

  酒瓶掉在地上,——更糟的是,酒瓶破碎發出很大的聲響。

  隔壁的人聽到了。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

  「一定有人隱藏起來!」

  他們騷動不已。

  「你真是的!」大貫怒吼著說:「還有一點威士忌呢!」

  「那種事先不要管,他們要過來看了,怎麼辦呢?」

  「我怎麼知道!你想想看怎麼辦?」

  「怎麼可以——」

  又有聲音響起了。

  「誰去看看!」

  「大家一起去吧!」

  井上一聽馬上就站起來。一定不能讓他們看到這種竊聽狀況,要不然是沒有臺階下的。

  只有我們從這裡出去了,可是,出去了又要說什麼呢?

  「他媽的!每次倒黴的人都是我!」

  井上走到走廊,猛地一聲打開隔壁的門。本來吵鬧的場面突然安靜下來,大家看著開門的人。

  善一郎首先發言說:「——你不是那位刑警嗎?」

  「是的。」

  「是你把我們叫到這裡來的嗎?」

  「沒錯!大家請坐!」

  井上裝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除了這樣假裝之外,還有其它更好的辦法嗎?

  可是,只有幸代一個人知道井上為何突然出現的理由,其它的人都感受到一股無以名之的壓迫感而乖乖地坐回位子上。

  「今天集合大家,不是為了什麼。」

  那麼是什麼呢?

  「——是為了解開二十年前的那件案子。」

  井上歎了一口氣之後,又繼續說道:「這件案子因為查不出兇手而拖延至今,也過了有效逮捕時間,即使我們在這裡指出兇手是誰,也是無法逮捕他的。只是,真實永遠都存在於世界上,我們希望能把真實發掘出來。」

  好像是在哪兒聽過的句子!哎呀!算了!

  「你們都很清楚當時發生的情況。我檢討過那份紀錄之後,發現了幾點疑問。」

  井上把剛才對幸代說過的幾點疑問再拿出來述說。

  「其中最有疑問的是圍裙存在的問題。在半夜裡,為什麼要用圍裙呢?」井上一邊說一邊想為什麼呢?「結論只有一個。真實是最單純的。換句話說,幸子是在洗東西。洗什麼東西呢?在半夜裡洗什麼東西呢?有要洗的東西吧?!」

  有!而且只有一種!

  「有!」

  幸代問說:「是什麼?」

  「兇器!」

  屋內一陣愕然的沉默。

  「幸子人很剛毅,雖然被刺殺,但為了庇護那個兇手,自己包紮傷口,洗掉兇器菜刀上的血跡歸回原處。因為血和水會溢出,不用圍裙圍著不行。洗清之後,才脫掉圍裙,可是還來不及將圍裙放回原處時,她就死了。——不,她還沒有忘記故意把後門打開。為什麼幸子要庇護兇手呢?」井上掃視每個人的臉之後,說:「那就是說,兇手是她所愛的親人——尤其是她最愛的孩子。」

  正行的臉變得蒼白。

  「那時候幸子反對正行與恭子的婚約,所以他不得不和恭子分手。那一天晚上大概是兩人最後的對談。所以,幸子穿戴整齊。正行對幸子憤恨不已。那種憤恨使得十六歲的少年沖昏了頭,他失去理智地拿起菜刀就刺了過去。可是,一刺下去,正行他馬上回神怔住了。然後請求他母親的原諒!幸子就說:『不用擔心,只是一點點傷而已,沒關係的。』讓他心安,而且交代他不可以說出這件事情,然後叫他回房去休息。而她本人知道這一刺是致命傷所在,所以就振奮最後的力量,擦拭血跡,清洗兇器,製造兇手從外面來的假像……而死亡。」

  正行俯臉哭泣著。——沒有人開口說話。

  「當正行知道母親死了的時候,他受到相當大的刺激,所以休學一年。可是他又無法出面自首,因為這個秘密是母親拚了命而保住的,他一自首就覺得是違背了母親的心意。」

  幸代淚流滿面地叫道:「叔叔……」

  正行歎了一口氣,淚已經流幹了。臉上一副清朗的表情。

  「就如刑警所說的一樣!」聲調非常清晰,「是我殺死母親的。可是,一想到要去自首的話,又覺得對不起母親拚了命而保住我清白的那種心意。所以,我一直沒說出口。」

  恭子心痛地對正行伸出手說:「親愛的,很難過吧!」

  正行握住太太伸過來的手。

  「我等待著哪一天有誰把它說出來!刑警先生,要怎麼處置我呢?」

  井上心裡早有了決定,過了時效的罪案雖然破案了,又能怎麼樣呢?可是,大貫會怎麼想呢?

  就在這時候,門又被打開了!

  「您在這裡啊!」

  是服務生。「有您的留言。本來想通知您隔壁的同伴,可是他睡著了,所以……」

  井上欣喜地叫道:天助我也。

  「那麼,殺死良子的兇手是誰呢?」善一郎問道。

  井上瀏覽過留言之後,說:「現在來了消息。據說已經逮捕到殺死良子小姐的兇手了。是她的一個愛人。」

  「啊!……」大貫打著大呵欠說:「早知道還是把迷宮當成迷宮放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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