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淡淡的幽靈 | 上頁 下頁
三七


  「我想來個現場驗證。」片山輕輕敲一下福爾摩斯的頭。

  「找找看,那裡有路可以上到二樓。」

  「喵!」福爾摩斯叫一聲,表示放心,然後快步行走。

  「它想從哪兒進去?」

  「不知道,總之跟去看看。也許還有隱蔽的出入口。」

  「可是——」晴美欲言又止。

  「怎樣?」

  「沒什麼,橫豎馬上就分曉了!」

  「喂!沒有其它辦法了嗎?」片山為難地說。

  晴美忍住笑聲。「我就知道可能是這一招。」

  「可是……福爾摩斯,你是貓,我是人喲,替我設身地想一下好不好?」

  「喵!」福爾摩斯好像是說,不想來的話不要勉強。

  福爾摩斯就在頭頂上。換言之,它在一棵樹上。

  那是一棵堅實的大樹,枝椏也很祖大。起碼可以讓片山一個人爬上去。

  問題是怎樣爬到上面去。

  「那我先上了,」晴美率先爬樹。

  小學生時代,在「特技」一欄裡,晴美寫的是「爬樹」,嚇得老師瞪大眼睛。可見她的技術了得。

  晴美很快就爬到福爾摩斯坐著的枝椏根部。

  「哥哥,快點!」

  片山的弱點很多。除了怕血和女人之外,還有懼高症。

  「我先進去啦!」

  「知道了。」片山歎息。「我只是不想死在這裡……」

  好不容易攀上粗樹幹,問題在枝椏部分。

  福爾摩斯從樹枝輕輕一跳,一把攀住久米谷淑惠的房間窗口。

  窗口竟然輕溜溜地打開。

  「她替我們開窗了,好極了。」晴美說。

  「什麼?」

  「她在注視我們哪!」

  「這有什麼好的!」

  晴美雙手勾在枝椏上,兩腳搭著窗口。呼一聲就滾到窗子下面的睡床上。

  「輕而易舉。哥哥,上來吧!」

  片山跨著粗樹枝,戰戰兢兢地往前進。樹枝變得愈來愈細,他的兩手捉住枝椏……

  「哇!」

  片山一下子失去平衡,翻個觔鬥,好不容易緊緊捉住樹枝。只有右手而已。

  「不行了!」

  另一支手放鬆的話,縱然不死,也會折斷一支腳!

  樹枝比外表脆弱得多,發出嘎啦嘎啦的破裂聲。

  完了,快要墜落地面了——片山正在這樣想時,突然被一支無形的網托住似的,一下子把他抬起來,轉眼就使他從窗口滾了進去。

  「我怎麼啦?」片山甩甩頭。

  「她助你一臂之力。」晴美說。「好驚人的氣力。」

  「確實……我覺得身體輕飄飄地浮起來了。」

  見過幽靈現象的人不是沒有,像這樣「被拋」的經驗肯定稀罕。

  「喵!」福爾摩斯叫了。

  「哥哥,你看!」

  片山終於發現了,迫口被殺時的驚人場面,跟今天看到的情景同樣驚人,卻是相反的。

  這個房間一度亂成那個樣子,現在竟然收拾得乾乾淨淨,恢復原來的井然有序。

  * * *

  書桌上又擺著筆記簿和鉛筆。

  「這些——全是你收拾的嗎?」片山問。

  鉛筆敏捷地移動。「是啊。」然後又寫道。「為什麼從窗口爬進來?」

  「哦……有點苦衷。」片山說。「不過,剛才你救了我的命。你的力量可以達到外面麼?」

  「因為窗口打開了……那是界限了。」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

  「你想做什麼?逮捕我嗎?」淑惠寫道。

  「不,我又不能替你扣手銬。」片山說。「況且,我想沒有這個必要。」

  「怎麼說呢?」

  「柳澤先生被逮捕了。」

  房間的空氣震抖了,彷佛受到衝擊。

  「為什麼?我是——」

  「我知道,柳澤不是兇手。」片山說。

  「那為什麼逮捕他?」

  「喵!」福爾摩斯叫了一聲,看著房門。

  「對了。現在昌沼、向井、工藤等人在廚房聚集,應該是商量柳澤被捕該怎辦。」

  「即是說……」晴美打岔。

  「可以猜想得到這班人一定會聚集。即是表示迫口吉郎是如何被殺的答案。」

  「迫口——不,澤田守是我殺的。」淑惠寫道。

  「我認為不是。」

  「哥哥,當時我們在電視的監視器上看到的呀!——」

  「看到什麼?抱著頭蹲在牆角的迫口,東西打中時,他舉起手去擋,始終沒有抬起臉來。」片山說。

  「意味著什麼?」

  「出現在電視畫面上的不是迫口本人。」

  「那麼是誰?」

  「工藤。」

  「可是工藤分明跟我們在一起——」晴美說到一半,恍然大悟。「我懂了。監視器放的是錄像帶回放。」

  「不錯。昌沼告訴亞季錄音帶沒轉動,但若他也有份的話,當然會撒謊。」

  「為什麼這樣做?」

  「因為迫口是在那之前被殺的。」片山說。「記得嗎?當大家知道迫口就是澤田守,即是逼死久米谷淑惠的人時,全體都像凍僵似的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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