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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但……怎樣掉下來的呢?」片山喃語,「假如爬上去那邊的人往下推的話……」

  「當事人的手松離梯子才做得到。」佐久間說。

  「對呀。喂,你把架子上的書拿一本打開來看。當然,手要松離梯子。」片山直仰視石津說。

  「但是,若是有人把室田老師推跌下來,他怎樣逃走?」佐久間說。

  言之有理。片山把那名接待處的女孩叫來。

  「嗯,當時傳來好大的響聲,我馬上跑過來。」女孩說。

  「途中有遇見什麼人嗎?」

  「沒有。我剛好有事,就在這上面附近。所以,如果有誰從這裡出來,我是馬上會知道的。」

  「那麼……當時已經上了鎖?」

  「是的。怎麼喊也沒回音。」

  「其後呢?你去叫人那段時間,有人可以從這裡下去嗎?」

  「不可能。」女孩搖頭,「我在這裡大喊大叫,在上面看書的兩三個人也下來了,我請他們留在這裡,然後聯絡校內的總務就跑回來——」

  「就是說……誰也不能從這裡出去了?」

  「應該是的。」

  假如接待處的女孩沒撒謊,表示在石津撬開這道門前,沒有人從這裡出去了。

  終究室田的死是意外不成?

  石津已經從梯子下來了。

  片山望望梯子,然後不顧一切似地吸入一口氣,開始慢慢爬上去。

  「片山兄!不要緊吧?」石津嚇得大叫。

  「別大聲喊!反而嚇倒我,不是嗎?」片山反駁他,好不容易才上到最上面。

  書架左右完全空了。

  可以見到對面書架的後側。換句話說,由於書是背對背排列的,從對面放的書,緊密地並排在那裡。

  片山稍微伸頭去窺望。

  「果然——」

  在積塵的書架上,書本有移動過的痕跡。不是這邊的架子,是那邊架子上的書。

  有人在這架子的另一邊待過。

  室田一無所知,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於是在這裡翻書。就在那當兒,另一邊架子的書動了——從那隙縫間有人伸手過來,把他推倒。

  沒捉住梯子的室田一下子垮臺,失重心往下掉……

  可是——若是這樣,何以這麼多書掉下去呢?

  片山沉思著。還有,那個「某人」怎樣從這裡走出去?

  「片山兄。」石津在下面喊,「有人找你。」

  「嗯?」

  禁不住往下看,片山立刻雙腳發抖,緊緊捉住梯子。

  「我想起啦。」進來的是水田智子。

  「剛才她說她突然想起什麼來了。」大崎也跟著來。

  「是嗎?」

  片山裝作平靜,從梯子走下來,雙腳著地時,不由喘氣。

  「我被人關在某間大屋的地下室。」

  「大屋?」

  「嗯。剛剛終於想到了。被人帶進去時,我看了外面的門牌。上面寫著『門脅』。」

  「門脅!」

  片山和石津對望一眼。

  「然後,我——」

  「等一等!你跟著來!」

  片山往前跑。石津拉住水田智子的手,慌裡慌張地追上去。

  大崎呆若木雞,目送片山等人「呱嗒呱嗒」地沖上樓梯,喃喃地說:

  「我沒那份精力!」

  「噢!」佐久間恭子嘲笑他,「你不是有精力去擁抱那麼年輕的女孩麼?」

  大崎頓時臉紅耳赤。

  ***

  晴美心焦如焚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假如片山等人在就好了……真是的,最緊要的關頭總是不在!

  她忘了是誰說自己一個人也沒問題,盡在埋怨。

  「我要進K大,容易得很。」聽見門脅升二的聲音,「因為我買到了入學試題。」

  「你說什麼?」小百合說。

  「當然不便宜,我哥哥考試時也買了。向今阪教授買的。我爸爸盯上了這個,他說只要有組織地買賣,又安全,一定賺大錢。」

  「怎麼可以……那些認真讀書的人怎辦?」

  「人生就是這麼回事嘛。」門脅用淡淡的語調說:「行運的人永遠都是幸福的,不行運的人做什麼都是不行的。」

  「荒唐!」小百合說:「那麼——為何帶我來這種地方?」

  「我嘛,要從補習班或考生中找一個稱心的,協助我們『工作』。當然,必須堅強,懂事才行,見到你,我覺得沒問題,就盯上你啦。」

  隔了一會。

  「你想叫我做些什麼?」

  「你會看人吧?你只要找人,知道哪一家的孩子可能會出錢買,然後盯上,調查那一家的底細,通知我就可以了。為了做這件事,你必須『蕩』一年重考才行。」

  「我……」

  「你和買賣沒有直接關係。所以,萬一有事時也沒你的事。還有,大家為了考試都拼了命。若是用錢可以拿到考題,首先不會有人拒絕的。」

  因為只聽見門脅升二的「聲音」,晴美猜測不到小百合處於怎樣的狀態。那個關谷和自稱「水田智子」的女人在一起,可以想像是怎樣的局面。特別是出現「藥」的話題,令晴美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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