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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打開……了嗎?」

  石津跌個四腳朝天,「哈哈」聲喘著說。

  「嗯——了不起。」

  「得到片山兄的讚揚……很光榮。」

  說完,石津整個人倒在地上。

  「喂!振作些!」

  「我……沒事。」石津繼續躺成大字,「萬一有所不測……替我向晴美小姐致意。」

  「你怎麼那麼容易死?」片山苦笑,「總之,做得很好。牛排三片!」

  石津一骨碌地爬起來說:「四片如何?」

  片山暫時讓石津休息片刻,這才走進書庫內。

  數量驚人的書。書架高達天花板。空氣也是塵埃兮兮的。

  「在這邊。」佐久間恭子的聲音從深處傳來。

  片山在書架之間往來。

  搭在架子上的移動式梯子倒下來了,室田則仰面倒在椅子旁邊。然後,一冊幾公斤重的大書——究竟有幾多冊呢?

  全都掉在室田的身體上。

  「這可嚴重了。」片山屏息。

  「他的頸骨……」佐久間恭子說:「呼吸沒有啦。」

  「怎會這樣……」片山歎息。

  室田睜大眼睛,彷佛在瞪著天花板的表情。嘴巴吐了一點血的關係,口的周圍髒了。

  「先把他擺在擔架上抬出去。可以嗎?」

  片山點點頭,走出書庫。灰塵的味道和那種死的狀況,令他覺得難受得很。

  佐久間恭子把擔架拿去裡頭,鋪上白布。

  「喂,你沒事了吧?」

  見石津站了起來,片山說。

  「嗯。一提起牛排,我就提起精神來了。」

  不知是正直,還是單純……

  「那你幫忙把屍體用擔架抬出去吧!」

  「是!」石津精神奕奕地甩甩手。

  「對不起啊!」

  擔架被白布蓋著,佐久間和石津一前一後地抬著出去。

  「相當重咧。手又麻痹啦!」

  「人死了就變重了。」佐久間說:「這種人的死也是。」

  片山對這句話不由同意地點點頭。

  「嗚呼。」大崎一邊開研究室的門一邊說:「今阪、事務室的女孩……這次是室田了。」

  「是否有些什麼頭緒?」片山一起進去裡面。

  「沒什麼頭緒不頭緒的——室田的事是意外吧。」

  「是嗎?」片山搖搖頭,「乍看之下是意外,也有謀殺的可能性的。」

  「怎會呢?」

  「儘管書本塌落掉下來,但會壓死人麼?詳情只好等驗屍結果了。」片山說。

  就在這時候,有張女孩的臉從櫥櫃後面倏然探出來,嚇片山一跳。

  「噢,是了。」大崎「啪」地拍額頭,「抱歉,我忘了。」

  「我就猜到。」女孩笑了,「這正是老師的作風,沒關係。」

  「是嗎?無論如何,老了就是老了。」大崎臉紅了。

  她就是大崎的「戀人」?片山驚訝地望著,簡直像是他的女兒——不,搞不好是孫女了。

  突然,片山皺皺眉。

  「呃……這位是片山刑警先生。她嘛,是因一點事情受我照顧的女孩。」

  大崎邊說邊逕自羞紅了臉。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片山說。

  「嗄?」少女看著片山。

  「不……的確很像。」

  片山想起來了。在大學的食堂,小百合遇見「水田智子」的事。那次片山也看過她一眼。

  現在眼前這個女孩確實是別人,但非常相似。

  「你……叫什麼名字?」片山問,少女露出困惑的樣兒。

  「她呀,她發了一點燒,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大崎插嘴。

  「你——會不會是『水田智子』?」片山問。

  「水田……智子。」少女自己喃語,「水田智子——怎樣寫?」

  「你試寫寫看。」大崎說。

  少女撕了一張便條紙,在上面用原子筆寫了「水田」兩個字。

  「智子……智子——是不是這個字?」

  少女正確地寫上「智子」。

  「對!就是它。」片山說。

  少女呆然站在那裡不動……

  這時,研究室的門打開。

  「老師!」

  猛速走進來的——

  「怎麼啦你?」大崎瞪大眼,「你不是請假了嗎?」

  「我打電話去府上,沒人接,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來者是女管家市原百合。

  「那就肯定是來了大學嘛。」

  「我曉得呀,當我打電話來這裡時,你的秘書說大崎老師今天『古古怪怪』,不是嗎?」

  「古古怪怪?我嗎?」

  「我想是因為我的關係。」少女說:「市原嫂,對不起!昨晚我和老師……」

  大崎假咳一聲。

  「不,是我的責任。這種情形下,應該是年長的人負責才對。」

  「我就猜到是這麼回事。」市原百合沒有表示太震驚的樣子,「從一開始,我就發現這女孩看老師的眼神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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