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壁櫥女屍 | 上頁 下頁 | |
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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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換成了那種腔調,紀子的嘴邊浮現出了勝利的微笑,接著說:「辦不到又怎樣?我會讓你失去一切的。反正我已經失去一切了,所以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是嗎?」 「你就做好心理準備等著吧。或者自殺的話,也許還能獲得寬恕。」紀子舒了口氣說,「那麼,我現在要去警察局了——」 「等等。」 「什麼?」 「你的家人變成怎樣都無所謂嗎?」 「你是什麼意思?」 「讓我告訴你吧。」男人的聲音裡帶著笑意。「那個女人是我殺的。」 「哪個女人?」 「對。在佐佐本那傢伙的家裡發現的女人呀。」 「是你?」紀子睜大了眼睛。 「完全正確。把屍體放進壁櫃裡,再點著火。算那些小丫頭們命大,還活著。」 「為什麼要做這麼殘忍的事……」紀子臉色蒼白地問。 「您的丈夫和女兒變成那樣也無所謂嗎?」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要去找警察的話,就隨便你去找好了。我無法阻止,因為我也不知道你在哪裡打的電話。不過,我要怎樣做你也阻止不了。在這段時間裡,我會把你的家人全部殺死,然後放火燒光。」 「那種事——」 「你認為我做不到嗎?我就是那樣的男人喲。反正殺死一個人和殺死三個人都不過是個死罪。」 紀子的額頭上冒出冷汗來,她舔了舔嘴唇說:「你不過是在故弄玄虛而已。警察馬上就會趕去的。」 「大概要花點兒時間吧。還是我去你家比較快喲。」紀子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怎麼樣呀,太太?」 「我不會去的!」掛斷電話後的紀子猶豫了瞬間後又馬上回到了電話旁,再次拿起話筒,塞入了十日元的硬幣。 片瀨家的電話鈴聲響了。 敦子接起了電話。「這裡是片瀨家。——喂喂?」沒有人說話,「喂喂?——您是哪位?」對方的電話明明有人,可是好像並不想說什麼。 片瀨探出頭來。「——哎,是誰?」 「不知道。什麼也不說。」 「我試試看。——喂喂!——是誰呀?」 紀子聽著電話中占線的聲音,想著糟了。馬上掛斷後再次重撥,依然是在通話中。 紀子推開電話亭的門飛奔而出。 第六章 又一起不幸事件 夕裡子慢慢地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聽了必須帶珠美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的建議後,夕裡子今天一整天都在忙著辦理珠美的入院手續。東奔西走地一直忙到了這個時間。 不過,她可真是受不了珠美了。每當聽到要檢查,珠美都要問:「這個要花多少錢?」夕裡子覺得自己的臉上都冒出火來了。 夕裡子慢慢地走在從車站出來的路上,思考著。——發生了這些事,說起來也許真的是自不量力吧。提出姊妹三人一起查找兇手的只有自己,夕裡子感到了自己肩負的責任。萬一因為自己的荒唐提議而使誰慘遭不測的話,要怎麼辦呢?當然這次珠美遭遇襲擊與父親的事件並無關係。但是即便如此,如果珠美遭遇了兇手的襲擊,那會演變成什麼樣呢?如果發生了珠美被殺之類的事情的話,就算抓獲了兇手還有什麼意義呢? 夕裡子覺得有必要對這整件事作重新的考慮。即使要做的話——由於繼續調查也伴隨著相當的危險,所以不能讓姊姊和妹妹捲進來,我自己做就可以了。這種想法也許有些任性之處,但這是調查殺人事件,不是遊戲。夕裡子對此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真實地感覺到。因為珠美的受傷,才使夕裡子有了如夢初醒般的感覺。 路面暗下來了,夕裡子稍稍加快了步伐。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急促靠近的腳步聲,夕裡子還沒來得及回頭,來人已經超到前面去了。「那是……」夕裡子嘟囔著。難道,剛才的不是……敦子的母親,紀子嗎?因為天黑看得不是很真切。不過,不可能跑那麼快呀。那個女人我好像見過,背影看起來有點熟悉……路面稍微亮了些,從黑暗中出來以後,繞到前面去的人影已經不見了蹤跡。 * * * 紀子拼命地跑著。在車站前的電話亭打完電話,要到家還有一段距離。能來得及嗎?平素幾乎不怎麼跑動的紀子現在像是發了瘋似的,雖然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快要炸裂了,但她無暇顧及,繼續向前跑著。 紀子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丈夫和敦子遭人殺害,倒在血泊中的場景。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因為丈夫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打倒的,何況還有夕裡子在。那個男人雖然是那樣說的,但那不過是故弄玄虛而已。三個人不可能讓他一個人一次都殺死。沒事的,沒事的。她反復地這樣說給自己聽著,但每重複一次,萬一出事怎麼辦的想法也就越強烈起來。 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可以看到家了。沒有被點著火。燒起來的話,應該會看得見火焰的。紀子的心情稍稍放鬆了,放慢了腳步。看到家了!——家裡透出的燈光使紀子沒來由地安下心來。同時急湧而出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想著只有那裡才是我待的地方,有我的丈夫和女兒的只有那個家。回到家裡給警察打了電話,一切就都結束了。不,因為自己所犯的過錯是難以消除的,這一點我完全明白,所以無論丈夫怎麼做,我都要想辦法取得他的原諒。因為只有那裡才是我的家…… 「已經走不動了……」紀子一旦放慢了腳步,速度就一落千丈,她氣喘吁吁地好不容易挨到了家門口。「敦子……你……」她想在外面叫門,但激動的心跳和急迫的喘息使她發不出聲來。 紀子正向著大門挪動她那疲乏不堪的腳步時,突然從黑暗中伸出一雙手臂繞住了她的脖子,就這樣將她壓倒在地。紀子想叫,但掐住她脖子的手臂沒有給她留下發聲的空隙。她的手猛抓著地面,腳上的鞋子踢飛了。不久,便不再動彈了。一個男人劇烈地喘息著慢慢站起身來。 「有人嗎?」聽到敦子的聲音,男人吃驚地伏下身去。 大門掛著鐵鍊開了一道細縫,「夕裡子?——不是你嗎?——是媽媽嗎?請說話。」等了一會兒敦子關上了門。「沒人呀。」裡面傳出敦子的聲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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