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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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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會變成這樣,也是我的責任。」植田說。「身為社長,卻不能救公司,活該我一無所有。只不過……」植田望望他的秘書高野綠。 「阿綠她……她是從我創立『N工機』那時起,跟我一直打天下的同事。不管怎麼辛苦,她都不發怨言,忠心跟到底。讓她有如此不堪的回憶,使我真的覺得很內疚。」 「不要這樣說,社長。」高野綠平靜地說。「我是秘書,只是做我份內應該做的事而已。」 「可是……眼看著桌子椅子被人搬走,大概很難堪吧。」 「那個……我沒掉眼淚哦。而且警告他們:『假如打破一片玻璃的話,我不可饒你』。」 說著,高野綠的眼睛濕了。植田拍拍她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社長,重要的是你的家人——你打算怎麼樣?」 「人,只要活著,總有辦法的。」植田笑一笑,但相當勉強。「而你,幫我工作了幾十年,我連退職金也給不起。」 「我一個人嘛。身體還健康,做個打掃的阿嬸也能活下去。」 ——晴美想,這叫高野綠的女子,多半一直愛著植田,而且瞞著植田沒讓他知道。 植田多半有妻有子,不允許他戀愛吧。 「總之,這幢大廈已經不屬我的了。」植田望望天花板。「儘管破破爛爛的,想到它跟我一起挨過,便覺得寂寞。」 ——片山他們並沒有忘記足立所說的「命案」。 首先他們檢查過整幢大樓。可是,屍體不用說,就連發生過甚麼的形跡也找不到。 從一到三樓都已空無一物,大致上也沒甚麼可尋找的…… 唯一是福爾摩斯所找到的「血跡」,可是高野綠的說法是:「搬桌椅的其中一人碰到大門,流了鼻血。會不會是那時留下的?」 如此這般說來,足立所遇到的刑警及他的死亡又是甚麼? 足立本人似乎被植田和高野綠的談話所感動,不停地鞠躬致歉說:「假如那時不因那件事而拉住你的話,事情就不會搞到如此田地了。萬分抱歉。」 「不,當時我也火氣太大了。」植田平靜地。「不過,縱使今天可以渡過難關,頂多也只能拖一個星期。這種事只是遲早而已。」 這時,晴美喊道:「福爾摩斯,你在幹嘛?」 福爾摩斯彷佛在嗅甚麼味道似的到處撓。 「是不是有老鼠?」阿綠微笑。「這貓看來好聰明。」 可是,片山也看得出,福爾摩斯相當認真地在調查著。 「有蹊蹺。」 「好像是。」 片山和晴美同時站起來。 福爾摩斯窺探洞內,抬起臉來。「喵噢。」 「那個洞怎麼啦?」 現代化的辦公室,為了計算機之類的配線,地板是兩層的,電線通過那縫隙間。 「有甚麼呢?」片山跪下去,伸手進那洞口。「沒有捉老鼠的機關吧。」 「怎樣也不至於做到那個地步……」阿綠說。 「好像——有東西。」片山的手稍微伸向深處。「像是塑料袋之類的……」 費了點功夫,拿出一包有掌心大的塑料袋。 「這是……」 片山不置信地戳破一點塑料袋口——白色粉末灑落在地上。 「哥哥……」 片山用指尖沾了少許粉末,湊近鼻尖。 「——看樣子,是貨真價實的海洛英哪。」片山說。 「你說甚麼?」植田和阿綠同時喊。 「我沒藏過那種東西!」植田脹紅了臉。「我可不願意再被人用槍指住!」 「請冷靜些。」片山說。「今天過來搬桌椅的那班人,可能跟這東西有關連哪。」 「嗯。」植田點點頭。「高利貸的。現在銀行已不肯貸款給那些有危機的企業啦。」 「即是那些人做的囉?」阿綠瞪大了眼。 「雖然你在現場,卻不可能每一分鐘都看著吧?」 「嗯……有時到三樓跑來跑去的。」 「一定是在你走開那段時間,把這個藏在洞穴裡的。可能他們知道不久以後要裝修,到時再移去別的地方也不定。」 「怎會這樣……」植田呆然,然後怒吼:「——這幢大廈用來走私販毒,太豈有此理了!」 「請告訴我那貸款公司的名字。我馬上去查,看是哪一個暴力集團組織的。」片山轉對石津說。「你去檢查其它洞口。二樓和三樓的也要檢查。」 「知道。」 石津正要行動時,晴美喊住他。 「等等。」她說。「哥哥,東西還是把它放回去比較好吧。」 片山點點頭。 「那些傢伙會回來拿吧。」 「只要暗中埋伏,就能逮捕了。」 「好。我馬上聯絡課長,請他通知毒品取締官。那是厚生省(衛生部)負責的。」 「究竟怎會變成這樣的?」阿綠問。 「那些人之所以突然前來搬走桌椅,可能就是為了藏起這個。」 「啊,太可惡了。」 「事先計劃好的。只要先這樣做好手腳,等業主不在時,他們就隨時可以來拿貨了。」 「嚇人的舉動。」植田說。 「——讓我一起埋伏吧。」足立說。「一想到是由於我們的關係,害得植田先生的公司倒閉時,我就覺得內疚。」 「好——那麼,先把這個歸回原位。」片山把手上的塑料袋放回原來的洞裡。「來,現在檢查看看,其它洞口有沒有藏毒。」 「我來聯絡栗原先生好了。」晴美說。 植田盤起胳膊,說:「這可有趣了!」 「社長——」 「我也一起監視行動!這裡還是我的大樓。豈容那些傢伙在此撒野!」 「喵……」 福爾摩斯叫了一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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