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畢格斯 > 沒有鑰匙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三四


  在他身後,一群戴著黃色花環的夏威夷男駭彈著吉他,唱著一首哀怨的情歌。電車飛馳著穿過氣味芳香的夜幕,車輪上蕩漾著甜蜜的音樂聲。約翰·昆西往後靠著舒服地坐著,閉上了眼睛。

  午夜的鐘聲敲響了。又一天——星期三——來到了,這使他想起今天在波士頓的公司將要向林恩的制鞋商推出那股可取的股票。這期股票是否會超購?這沒關係。

  現在,他出來了,正在太平洋中部的一列電車上。在他身後,一些褐色皮膚的男孩們正唱著早期的傷感情歌,外面明亮的月光灑落在深紅色的金鳳花樹上。然而在這小島嶼的某個地方,一個叫湯姆斯·麥肯·布拉德的人正躺在蚊帳裡睡覺。也許正醒著,想著丹·溫特斯利普。

  三

  第二天早晨,約翰·昆西好不容易從睡夢中醒來,把手錶從枕頭下抽出來。八點三十!上帝!他必須在九點鐘到辦公室!趕快洗個澡,刮刮鬍子,簡單吃點早餐,跑步經過波士頓國家公園和波士頓廣場,再上學校大街。

  他從床上坐起來。他為什麼被關在蚊帳裡呢?那只悠閒自得的蜥蜴在蚊帳外爬來爬去是怎麼回事?噢,對了,檀香山!他現在在夏威夷,他無論如何在九點鐘時也趕不到辦公室。辦公室在五千英里以外。

  沙灘上人們低聲說話的聲音證實了他的判斷。他走到窗前望著那寂靜、陽光明媚的早晨。是的,他現在在擅香山,與一起謀殺案糾纏在一起,得同中國偵探和懷基基的寡婦打交道,尋找破案線索。新的一天蘊含著成功的兆頭,他必須趕快去尋找進一步的線索。

  哈庫告訴他他姑媽與巴巴拉已吃完早飯,並在他面前擺上一些發紅的甜瓜之類的東西,然後他解釋說,這東西叫木瓜。約翰·昆西吃完後,走出屋來到平臺上。巴巴拉站在那兒,凝視著海灘。以前那活潑、歡快的巴巴拉已經消失,這是一個新的巴巴拉,一個臉色蒼白、眼睛裡充滿悲哀神色的女孩。

  約翰·昆西用胳膊摟住她的雙肩,她是溫特斯利普家族的一員,家庭尚還存在。他又一次感到心中湧起一股對給她帶來悲傷的人或人們的憤怒。罪犯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伊根,或其他什麼人,布拉德或萊瑟比,或那演歌舞的女孩,一定要付出高昂的代價,他決心這樣做。

  「親愛的,」他開始說,「我能對你說什麼——」「不用說了,你已做了你應做的一切。」她答道,「約翰·昆西,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海灘。當我僅五歲時,我獨自一人遊到第一個浮標那兒。他——他為我感到無比驕傲和自豪。」

  「這是一個可愛的地方。」他告訴她。

  「我知道你會這樣想的。哪天,咱們一齊遊到珊瑚礁那兒,我教你劃衝浪板。我要讓你這次玩兒得高興。」他搖搖頭。

  「因為你,我不可能高興。」他說,「但是,因為你,我十分高興我來到了這裡。」她緊緊握住他的手。

  「我想出去坐在水邊上。你去嗎?」

  這時竹簾掀開了,米納瓦小姐走了過來。

  「嗯,約翰·昆西,」她厲聲說道,「你這時候才起床。如果你想把我從這片罪惡的土地上解救出來,你自己得先有免疫力。」

  「我正在培養這種免疫力。」他說,「巴巴拉,我一會兒就會找你去。」他說著,並給她打開門。

  女孩走了,米納瓦小姐接著說:「我等到十一點三十,但昨晚我必須睡一會兒,這是我的基本需要。我不想掩飾——我極想知道在警察局發生的事。」他給她講了康普頓夫人和萊瑟比先生說的話。「我真希望我在那兒,」她說,「漂亮的女人可以用謊言欺騙愚弄基督教世界所有的男人。很可能的。」

  「也許是這樣,」約翰·昆西承認她的說法,「但等一下。後來我與陳根據你提供的報紙的線索去調查,我們有了驚奇的發現。」

  「肯定會的,」她滿意地笑了,「什麼發現?」

  「嗯,」他說,「首先,我在船上遇到了一個傳教士。」他向她講述了那個叫富蘭克林·厄普頓的牧師的關於那天早上阿皮昂島上的故事,並告訴她那個叫做湯姆斯·麥肯·布拉德的人現在就在檀香山。她沉默了一會兒。

  「那麼丹是個販黑奴者,」她最後評說道,「真見鬼了!這麼令人愉快的人也幹這種事。對了,我在年輕時就知道——一個人笑得越燦爛,他的歷史就越黑暗。約翰·昆西,所有這一切都為波士頓報紙提供了消遣的讀物的素材。」

  「噢,他們不會得到這些信息的。」她的侄子說。

  「別欺騙自己了。報界會走遍世界的各個角落尋找典型謀殺案的素材。我曾給波士頓的編輯們寫信敦促他們不要再刊登任何殺人案件的細節。但一點沒見效,雖然我確實得到《先驅報》對我提議的感謝。」

  約翰·昆西看了看表。

  「也許我得去警察局了。早晨的報紙有什麼新聞嗎?」

  「一次對哈利特警長的採訪。警察已搞到一些重要的線索,並承諾會早些有結果的。你知道——這就是那些謀殺案發生後他們總愛說的話。」約翰·昆西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啊哈,」他說,「你看到了報紙上有關你想隱瞞的事的報道了。」

  「當然了,」他的姑姑馬上說,「我的生活中沒有什麼令人興奮的東西。但我很高興我不再喝葡萄酒,因為我發現下層社會的人喝醉酒會壞事,而且——」

  哈庫打斷了他們,告訴約翰·昆西有人叫他回電話。當男孩子回到平臺上時,他一副緊急公務在身的樣子。

  「是查理,」他宣佈道,「一天的工作就要開始了。他們在裡夫帕姆旅館找到了布拉德夫婦,我必須在十五分鐘後與查理在那兒見面。」

  「裡夫帕姆旅館,」米納瓦小姐重複了一遍,「你看,這又與伊根有關。我願意用一套勃朗寧的全集與一本現代小說打賭,他就是那個謀殺犯。」

  「你會輸掉你的勃朗寧全集,那麼在演講季節開始時,你會在哪兒呢?」約翰·昆西大笑著說。「我從不知道你這樣愚蠢。」他表情嚴肅地接著說,「順便說一下,你能否幫我向巴巴拉解釋一下,我實在無法和她在一起了。」米納瓦小姐點點頭。

  「走吧,」她說,「我羡慕你的一切。在我的生命中,我第一個希望就是我是個男人。」

  約翰·昆西通過海灘到達了裡夫帕姆旅館。這裡是一片明朗寧靜的景色。幾個懶洋洋的旅遊者躺在沙子上;另外一些雄心勃勃的人正在大浪到來的地方創造著出現在明信片上的歷史。一艘巨大的白色輪船轟鳴著進入海港。一群夏威夷婦女停下手中尋找午餐美食海味的活兒,正站在沒脖子深的水中高興地議論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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