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畢格斯 > 沒有鑰匙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 |
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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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康普頓夫人從煙灰缸裡拿起一支燃著的香煙往嘴唇上放了一下,然而很明顯地想想還是不吸為好,於是又把那煙碾碎在煙灰缸裡。 「好了,」萊瑟比先生說,「你的酒已好了,阿倫。」他勸她喝一杯,但她卻有點生氣地搖搖頭。 「不喝。」 「不喝?」萊瑟比先生咧嘴笑了,「那小史蒂夫就可以多喝些了。」他舉起杯。「看著,溫特斯利普先生。」 「哎呀,我猜你是來自波士頓的丹的親戚,」康普頓夫人說,「他跟我談起過你。」她又壓低聲音說,「我今天一直想去你們那兒。可這真是太令人震驚了。把我嚇壞了。」 「我可以理解。」約翰·昆西答道。他看了一眼萊瑟比,他好像沒聽到那不喝酒女人的話。「康普頓夫人,我與你的事得私下裡談。」 萊瑟比板起面孔,一副要打架的樣子。可是那女人說:「沒關係,史蒂夫這就走。」 史蒂夫猶豫了一下,離開了。她的女主人跟他一齊走了。約翰·昆西聽到了在遠處他們單調的低沉說話聲。 空氣中有一種混和的杜松子酒與廉價香水的味道。男孩不知道如果他母親現在看見他會說什麼。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那女人回來了。 「好吧。」她說。 約翰·昆西覺察到她的眼睛裡放射出堅毅與警覺的目光,這和她的聲音一樣。他等她坐下來,然後拿把椅子坐在她對面。 「你很瞭解我親戚丹。」他提示道。 「我已和他訂婚。」她回答道。約翰·昆西看了一眼她的左手。「他還沒碰上——我的意思是,他還沒給我戒指,但這——你知道——我們倆心裡都明白。」 「那麼他的死亡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了?」她勉強像孩子似地愣了一下,充滿了悲傷。 「我想是這樣!溫特斯利普先生對我很好,他相信我,而且信任我。一個孤獨的女人在這兒得不到太多的仁慈。」 「你最後見到溫特斯利普先生是什麼時候?」 「三天或四天前——上星期五晚上,我想是的。」約翰·昆西皺皺眉頭。 「那時間不是太長了嗎?」她點點頭。 「我對你講實話吧。我們中間有點誤會,只是戀人間的爭吵,你知道。丹有點反對史蒂夫在這兒逗留。不是因為他的原因——史蒂夫跟我之間沒什麼事——他只是原來我在歌舞團時認識的一個孩子。我曾經是演員——也許你聽說過。」 「是的。這麼說從上週五你就沒再見到過溫特斯利普先生。你昨晚沒去他家?」 「我該說我沒去!我得考慮我的名譽。你不知道這兒的人怎麼議論別人。」 約翰·昆西把那胸針放在桌子上。胸針在燈下——在檯燈下閃閃發光,雖然當時的氣氛一點也不浪漫。那孩子般的眼神現在變得大為震驚。 「你認出這個東西了,是不是?」他問。 「怎麼——是的——這是——我——」 「講實話,」約翰·昆西厲聲說,「我想這是溫特斯利普先生送給你的一件舊珠寶首飾。」 「嗯——」 「你知道,有人看見你戴過它。」 「是的,他確實給過我這件東西,」她承認了,「我從他那兒得到的唯一禮物。從外表看,我想諾厄夫人在阿克戴過它,而且相當漂亮。」 「你昨晚沒去溫特斯利普家?」約翰·昆西追問道,「然而,非常奇怪,這個胸針在丹遺體不遠的地板上被發現了。」她突然倒吸一口氣。 「哎呀,你是誰——警察?」她問。 「不是,」約翰·昆西笑了,「我來這兒只是為了從警察手裡救出你,如果可能的話。如果我對這件事找到真實的解釋,也許沒必要引起警察注意。」 「噢!」她笑了,「哎,你真好。現在我跟你講實話。那有關自從上週五就沒再看見丹·溫特斯利普的話全是謊言,我昨晚看見他了。」 「啊哈,你看見他了?在哪兒?」 「就在這兒。溫特斯利普先生一個月前給了我那東西。兩周前,他似乎有些興奮的樣子來找我,說他必須把那東西收回。那是他給我的唯一的東西,我喜歡它,而且那些翡翠很有價值。所以——嗯,我拖了一段時間。我說我要在上面放一個鉤子。他總是向我要。昨天晚上,他來到這兒,說一定要收回去,還說他會給我買任何東西來代替它。他很著急。所以我最後還給他了,他拿了那東西,走了。」 「那是什麼時間?」 「大約九點三十分。他很高興,很愉快,他還說我今天早上可以去珠寶店選擇我最喜歡的東西。」她懇切地望著約翰·昆西。「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這是實話,救救我吧。」 「我不知道。」約翰·昆西想了想。她往前移近了些。 「哎,你是好孩子,」她說,「是我在波士頓玩兒時的那種男孩;是那種為女人著想的人。你不會把我引入這個事件中。想像一下那對我將意味著什麼!」約翰·昆西沒說話。他看見她眼裡含著淚水。「你可能聽到過有關我的事,」她接著說,「但那些事,都不是真的。你不知道在這兒他們怎麼跟我作對。不受保護的婦女在哪兒也沒有機會;但在這島上,男人從世界各個地方遊蕩到這裡——我一直對他們很友好,這正是我的麻煩。我在家鄉——噢,也可以說那不是家鄉!我在那兒過得很好,後來我喜歡上了比爾·康普頓,就與他來到這兒。有時候夜裡醒來,想到五千英里以外的百老匯,我就哭得很厲害,以至於把他吵醒,這使他很傷心——」 她停下來,約翰·昆西被她說話時真正的思鄉情所感動。他突然覺得很同情她。 「後來比爾的飛機在戴蒙德角墜毀,」她接著說,「這樣我就只剩下孤獨一人。這些海灘上的敗類知道我孤身一人,並且破落了。我思念四十二街,思念那所老宿舍和那群老朋友;懷念自助售貨餐館,口香糖廣告牌及在紐黑文的預演。所以為忘掉這些我舉行了幾次聚會,但人們開始說三道四了。」 「你可以回那兒去。」約翰·昆西建議道。 「我知道——為什麼不呢?我一直想回去,但這兒的每天都不一樣。同時,無論如何,你不把周圍的人挑出一個來——我一直在無所事事,但是老實說,如果你不把我捲入這案子中,我會乘下一艘船回去。我將找一個工作——如果——如果——如果你不把我捲入這案子中。你現在有可能毀滅我的一生——這一切都由你決定——但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 她用雙手抓住約翰·昆西的手,並用含著淚水的眼睛懇求地注視著他。這是他一生中最不舒服的時刻。他快速掃視了一眼這房間,它與比肯街的房子大不相同。他抽出手。 「我會——我會看情況,」他說著,匆忙站起來,「我會考慮的。」 「但如果我不搞清楚,我今晚會睡不著覺的。」她告訴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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