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畢格斯 > 沒有鑰匙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二二


  「噢,你好!」那人說話時帶著一種口音,這使約翰·昆西想起與阿瑟·但普爾·科普船長見面時的情景。

  「我們想和你談談,」哈利特唐突地宣佈道。伊根臉上掠過一絲陰影。

  「非常抱歉,我現在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約會,而且我已經晚了。其他時間——」他說。

  「現在就談!」哈利特打斷了他的話。這句話像箭一樣穿過晨空。他開始向樓上走去。

  「不可能!」伊根說,但他沒有提高嗓門兒。「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使我今早不去那碼頭。」

  警長抓住了他的胳膊。

  「進來!」他命令道。伊根的臉漲紅了。

  「鬆開你的手!你有什麼權力——」

  「你注意腳下,伊根。」哈利特氣憤地告誡他。「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兒。」

  「我不知道。」

  哈利特凝視著這人的臉。

  「丹·溫特斯利普昨晚被謀殺了。」他說。

  吉姆·伊根摘掉帽子,無助地看著外面的卡拉考愛大街。

  「我在報紙上也看到了,」他答道,「他的死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是在他活著時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哈利特說,「別再虛張聲勢了,進來吧。」

  伊根朝大街困惑地望了最後一眼。在那兒,一輛開往三英里外那個城市的電車正疾駛而過。然後,他低下頭,先自進了旅館。他們走進一巨大的、裝飾低劣的公共房間,這裡幾乎沒人,除了一女旅遊者正在桌旁寫明信片外,另有一個穿戴破舊的日本職員正在桌後懶洋洋地坐著。

  「這邊走,」伊根說著,帶他們走進一小間私人辦公室。

  這裡的一切都是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是蓋滿灰塵的報紙與雜誌,破舊的賬本散落在地板上。牆上掛著維多利亞女王的肖像,許多從倫敦週報上剪下的圖片無次序地釘在牆上。詹尼森小心地打開一張報紙鋪在窗臺上,然後坐下來。伊根為哈利特、陳和約翰·昆西擦乾淨椅子,他自己則站立在一古式的可折疊的桌子前。

  「如果你簡短些,警長,」他提議道,「我也許還有時間。」他朝桌子上方的鐘看了一眼。

  「忘記你的約會吧,」哈利特嚴厲地勸告他。他現在的舉止與他在像丹·溫特斯利普那樣的公民家裡時大不一樣。「我們談正事吧。」他轉向陳。「拿出本子了嗎,查理?」

  「準備工作已完畢。」陳答道,鉛筆也已拿在了手裡。

  「好了。」哈利特把椅子朝書桌前拉了拉。「現在,伊根,你坦白吧,而且必須徹底交待。我知道昨晚大約七點三十分你給丹·溫特斯利普打了電話,試圖賴掉你與他訂的約會。我知道他不願放過你,而且堅持十一點鐘與你見面。大概在那個時間,你去了他的家。你與他談得很激動。一點二十五分溫特斯利普被人發現已死亡,是謀殺的,伊根!現在把你所做的一切講講吧。」

  吉姆·伊根用手指梳著他那彎曲且剪得很短的頭髮——那頭髮原來是淺棕色的,現在幾乎是灰白的了。

  「這一切都是事實,」他說,「我抽支煙,你們不介意吧?」他掏出一個銀煙盒,拿出一支香煙。當他點火時,手有些顫抖。「昨天晚上我確實與溫特斯利普訂了約會,」他接著說,「但昨天白天,我,我改變了主意。當我打電話告訴他時,他堅持要見我。他敦促我十一點鐘到他那兒,我就去了。」

  「誰引你進去的?」哈利特問道。

  「當我到那裡時,他正在花園裡等我。此後我們進了屋。」

  哈利特看了一眼伊根手裡的香煙。「是從直通起居室的門進去的嗎?」他問。

  「不是,」伊根說,「是從房子前面的大門。溫特斯利普把我帶到外面的平臺上,我們談了一會兒有關他特意把我召來的生意的事。大約半小時後,我走了。當我走時,溫特斯利普好好的,活著——情緒很好,事實上是微笑著。」

  「你從哪個門離開的?」

  「前門,從我進來的那個。」

  「我明白了。」哈利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你回來遲了些吧,也許。」

  「沒有,」伊根趕緊說,「我直接回到這兒,然後就睡覺了。」

  「誰看見了?」

  「沒人看見。我的店員十一點下班。飯店的門開著,但沒人負責。我的雇客不多。」

  「你十一點三十分回到這兒,然後睡覺了,」哈利特說,「但沒人看見你。告訴我,你與丹·溫特斯利普很熟嗎?」

  伊根搖搖頭。「在我呆在檀香山的二十三年時間裡,我從沒有跟他講過話,直到昨天給他打電話。」

  「哼!」哈利特靠在椅背上,用更和氣的語調說,「在你年輕的時候,我想你去過許多地方。」

  「我是遊蕩過許多地方,」伊根說,「我離開英國時,只有十八歲。」

  「是根據你家庭的建議吧,」哈利特笑著說。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伊根惱火地說。

  「你去哪兒了?」

  「澳大利亞。我在那兒開了農場,後來我在墨爾本工作。」

  「幹什麼?」哈利特追問道。

  「在——在銀行。」

  「銀行,是嗎?那麼後來呢?」

  「在南海。只是到處徘徊——我沒停歇過。」

  「在海灘上搜尋,是嗎?」伊根臉紅了。

  「我也許有時一文不名,但見鬼去吧——」

  「等等,」哈利特插話道,「我想知道的是,在那些你遊蕩的日子裡,你是否碰巧與丹·溫特斯利普相遇過?」

  「我——我也許碰見過他。」

  「這算什麼回答?是見過還是沒見過!」

  「嗯,事實上,我見過他,」伊根承認了,「只一次——在墨爾本。但那是一次很不重要的會面,太不重要了,以至於丹·溫特斯利普已完全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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