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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查理在小地毯上爬著。「奇怪,」他說,「花是用飾針固定的——你可能注意到肩帶兒被扯開了——但卻找不到飾針。」他檢查了蘭花,並仔細地找遍了地板,特納弗羅看著他。「真是這樣,」他站起來說,「固定蘭花的飾針奇怪地失蹤了。」

  他走到一個古舊的紅木梳粧檯旁,在以前它一定很漂亮,現在卻被擱置在了這海灘小屋。梳粧檯的面是玻璃的,他俯下身從兜中掏出放大鏡開始檢查。「還有一點,」他說,「這個角新近被硬物猛力敲打過,這意味著什麼呢?」

  特納弗羅拿起桌上貴重的金絲袋,翻看裡面的東西。「沒有什麼,」他說,「一份普通的契約,還有幾美元。我一度荒誕地認為她已經寫下了我們想要的名字,如果那樣就好了,案子還沒開始就可以結案了。」

  「案件本身也不會允許出現這麼容易的結局,」陳歎著氣說,「即使你盼望的那封信在這個房間的話,也早被罪犯拿去了。不——命運不會這麼慈祥,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走吧,目前這兒沒什麼可做的了,後面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他們走了出去,查理鎖上了門。當他們走過草坪時,他數著發現的線索:「一個在劇烈搏鬥中停在八點零二分的表,被踐踏的蘭花,不翼而飛的固定蘭花的飾針,梳粧檯上玻璃一角的嶄新劃痕。就目前看,線索不算少了。」

  當他們走進客廳時,傑西普正領著瑪蒂諾和阿倫·傑伊斯進來,後者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一絲蒼白,很明顯他非常傷心。

  「請大家入座,」陳說,「我有許多問題要問。」

  傑西普走到特納弗羅面前。「對不起,先生,」他說,「太緊張了,我幾乎把它忘了。」

  「什麼忘了?」特納弗羅吃驚地問。

  「這封信,先生,」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精美的大信封說,「芬小姐吩咐我在您一到時就把這封信交給您。」

  特納弗羅剛伸出手,查理卻快步走到他們中間。他拿過信封說:「非常抱歉,但現在這裡的一切應由警察負責。」

  「當然了,先生。」傑西普點著頭退了下去。

  查理站在那兒,手中拿著信封,樣子有點兒無助。這能是真的嗎?這謎題的答案這麼快就被他掌握了嗎?他和特納弗羅會意地深深地對視了一會兒。屋內都是人,大家在四處亂轉地找椅子。查理抬起右手撕信封。

  房中惟一的光亮是一盞落地燈。陳朝燈走近一步,打開了信封,正要把信紙拿出來,突然燈滅了,響起一聲拳擊聲,接著又是一下,有人大叫一聲,隨後是一個沉重的軀體倒地的聲音。

  屋中亂成一片。當壁燈再次亮起的時候,查理正從地板上慢慢地爬起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輕微流血的右頰。

  「太遺憾了,」他說,「聽說丘比特大帝也有打盹兒的時候,至於我自己,恐怕我剛才打了一個最不幸的盹兒。」他伸出左手,手中只剩下信封的一個小角。他接著說:「信的絕大部分,似乎已經溜到別處去了。」

  ◎第五章 穿大衣的男人

  陳在那裡站了很長一段時間,手中拿著信封的一角。他的表情平靜而沉著,很難看出他心中在想什麼。當著這麼一大屋子的人的面,有人耍了他,使這位夏威夷著名警探大失顏面。

  陳查理當著七個人丟了面子。雖然他已經在夏威夷住了好長時間,但他東方人的性格仍使他一陣狂怒,這憤怒的程度讓他自己都大吃一驚。

  他馬上盡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知道怒火是毀壞理智的毒藥,要想解決當前的難題,他需要發揮自己所有的能力。在這個案件中他所面對的對手不僅窮凶極惡,而且聰明機智。這樣更好,查理告訴自己,最終擊敗這樣一個對手會更令他感到滿足,因為他會最終取勝,對此他毫不懷疑。那個先殺死了丹尼·梅若,然後為了這個秘密,又殺死了希拉·芬的神秘人物最終會受到正義的審判,不然陳探長就永遠不會得到安寧。

  特納弗羅盯著他,臉上隱藏不住憤怒。「真遺憾,」他冷冷地說,「但現在這兒是由警察負責。」

  陳點頭說:「你的嘲諷絕對沒錯,在我過去的生活中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但我向你保證,」他慢慢地環視著這一小群人說,「打我的那個人會付出代價的,我可沒有心情讓另外一邊臉再挨一下。」

  他拿出手帕去擦那已經不幸地挨了一下的臉頰,他不需要看那白色亞麻手帕上染的血跡也知道打他的人的手上戴著一枚戒指。他挨打的是右頰——那麼打他的應該是左手。在範荷恩的左手上,他看到了一枚大方戒指,在威爾吉·貝羅的左手上有一枚鑽石戒指。他繼續暗中觀察,布拉德肖、瑪蒂諾。特納弗羅和傑伊斯手上都沒戴戒指。

  特納弗羅舉起雙臂說:「如果你要搜查屋中的每個人,你可以從我開始。」

  查理微微一笑,「我沒有那麼笨,給我重重一擊的那個人不可能把罪證留在身上。另外,」他邊走邊不經意地說,「這事反正也不重要。」

  特納弗羅垂下雙臂,從他的表情可以明顯看出他完全反對查理不進行他認為是非常關鍵的一個步驟。但是陳沒有理他,他快速地檢查著從燈通往高出地面幾寸的插座的導線。被拔出的插頭就在他的腳前,插頭上伸出的兩條鐵片無聲地顯示出要拔出它們是輕而易舉的事。只要在導線的任何一處踩上一腳,然後再朝牆的相反方向稍挪一下就可以了。簡單,是簡單,但這人的心思一定很敏捷。查理插回了插銷,燈又亮了。

  他回到屋子中間說:「我們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不會有結果的找信上,我建議把注意力放在大家身上,並請你們說出在八點零二分時你們都在做什麼。」他深深地看著他們,又說:「我不知從誰開始好。貝羅先生,您我比較熟悉,我還是從您開始吧,您可否說出當時您和您的妻子是以什麼身份來這兒的呢?」

  百萬富翁以一種好像是在劣等的種族中生活了很長時間的白人所具有的傲慢目光看著他。「我為什麼要說?」他不在乎地問道。

  「這裡發生了謀殺案,」查理嚴肅地說,「我知道您在島上的尊貴身份,但這並不意味著您可以不回答問題,您可否委屈一下回答問題呢?」

  「我們被邀請來這兒吃晚飯,」貝羅說,「我們是——我們曾是芬小姐的老朋友。」

  「您是在好萊塢認識她的嗎?」

  「是的。」

  「貝羅夫人在同您結婚之前,也是電影演員嗎?」

  「她是,又怎麼樣?」貝羅發火了。

  「你為什麼不能禮貌地說話,威爾吉,」他的妻子埋怨說,「是的,探長,我當時在電影界的名字叫麗達·蒙田,如果非說不可的話,我當時還挺有名氣呢。」

  陳鞠躬道:「當然會那樣。請問我可以知道你們結婚多長時間了嗎?」

  「三年前的這個月,」她親切地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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