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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等一下,」休斯打斷了她,「這之後的細節你可以待會兒再說。我真想讚揚你幾句,夫人,你一次比一次講得好。」

  他走過來面對著佈雷。我覺得他的聲音中明顯地顯露出一種敵意。

  「將死!巡長。」他說。

  佈雷沒有回答。他坐在那裡瞪著上校,臉色變得鐵青。

  「寶石領帶夾,」休斯接著說道,「還沒兌現呢。我們打了個平手。你有你的供詞,但是無獨有偶,我這兒也有一份。」

  「這一切真是讓我難以理解,」佈雷急促地說。

  「我也有點弄不明白,」上校應和著,「這裡有兩個人都想讓我們相信,上星期四晚上,六點三十分整,他們各自來到弗雷澤。弗裡爾上尉的房間找他,把他殺了。」

  他走向了窗戶,然後突然地一轉身。

  「這中間最奇怪的一點是,」他補充說,「上星期四晚上六點三十分,在索霍區的一家偏僻的餐館——弗裡甘西餐館,這兩個人正在一起喝茶!」

  我必須承認,當上校冷靜地說出這一情況時,我意識到我們捲入的這樁疑案是一座無邊無際的迷官,我突然間感到全身無力。那女人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叫聲,弗雷澤·弗裡爾中尉跳了起來。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他大叫道。

  「我知道這事,」休斯上校說,「是因為我手下的一個人碰巧在旁邊的一張桌子邊喝茶。他之所以碰巧在那裡喝茶是因為自從這位女士應……哦……印度的朋友之邀來到倫敦以後,我一直在追蹤她的每一個舉動,就像我一直在監視你死去的哥哥,那個上尉。」

  弗雷澤·弗裡爾中尉什麼也沒有說,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掩住了臉。

  「對不起,孩子,」休斯說道,「真的對不起。你為了不讓真情洩露出來做出了不惜獻身的努力——頗有男子漢氣魄的努力。但是,早在你做這一切之前,陸軍部就已知道你哥哥經不住這位女人的誘惑,為她和柏林效勞,而不是報效自己的祖國——英格蘭。」

  弗雷澤·弗裡爾抬起了頭。當他說話時,聲音裡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激動,比起他說出他那荒唐的供詞時所產生的激動簡直不知真誠多少倍。

  「遊戲結束了。」他說道,「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擔心這會讓我父親受不了。我們的姓是一個光榮的姓,上校,你知道的——我們是軍人世家,以前的多少代人對國家的忠誠從未出過問題。我以為我的自首會結束全部肮髒的勾當,調查會就此結束,我可以讓這件有關他——有關我哥哥——的可怕事情永遠不為人所知。」

  休斯上校把手放在小夥子的肩膀上,小夥子接著說道:

  「他們——斯蒂芬周圍的那些心懷鬼胎的可怕人物——拐彎抹角地拉攏我。當斯蒂芬從印度回來時我決定監視他。我看到他經常去這個女人的住處。我自己查清楚了她的來路,她同樣捲入了來自仰光的故事;然後,我以另一個名字設法見到了她。我向她暗示我絕不是一位愛國志士,我不是完全地透露出來,而是適可而止,我贏得了她的信任。我逐漸地相信我兄弟確實不忠誠於他的國家,他的姓,不忠誠於我們大家。就是在你提到的那次喝茶的時候,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已經買了一支左輪,我把槍裝進口袋,去薩沃依吃飯。」

  他站了起來,在地板上走著。

  「我早早地離開了薩沃依,去了斯蒂芬的住處。我決定把事情同他挑明,爭取把問題解決。如果他不同我講明白,我打算就地殺了他。所以,你知道,我有犯罪之心並無犯罪之實。我走進了他的書房。房間裡站滿了陌生人。我瞧見我的哥哥斯蒂芬躺在沙發上——心臟偏上的部位挨了一刀——死了!」片刻的沉默之後,弗雷澤·弗裡爾中尉說道:「講完了。」

  「我認為,」休斯和藹地說道,「我與中尉已經完事了。是嗎,巡長?」

  「是的,」佈雷不耐煩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謝謝,」小夥子回答道。當他走出門外的時候,他傷心地對休斯說:「我必須找到他——我父親。」

  佈雷坐在他的椅子上,眼睛盯著前面,下巴氣憤地翹著。

  「你玩兒得不公平,」他說,「我對陸軍部所掌握的上尉的情況一無所知。這對我來說完全是新情況。」

  「那麼好吧,」休斯笑著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的打賭就此一筆勾銷。」

  「不,不行!」佈雷叫喊著,「打賭還沒有完,我遲早會贏的。我想你以為你一早上幹得不錯。但是我們距找到兇手是否有任何進展?告訴我。」

  「僅僅有一點進展,不管怎麼樣至少有一點,」休斯平和地回答說,「當然,對於這位女士要繼續拘禁。」

  「是的,是的。」巡長回答說,「把她帶走!」他命令道。

  一名警察走到那位夫人跟前,休斯上校頗有騎士風度地打開了房門。

  「你還有機會,索菲,」他說道,「想出另一個故事。你挺聰明的——這並不難。」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了出去。佈雷從桌旁站了起來。他與休斯上校隔著桌子面對面地站著。在我看來,各自的姿態都在表示永遠勢不兩立。

  「怎麼才好?」佈雷譏笑道。

  「有一個可能性彼我們忽略了,」休斯回答說。他轉向了我,他眼睛中的冷酷讓我大吃一驚。「你知道嗎?巡長,」他接著說道,「這位美國人來倫敦時給上尉帶來了一封引見信——這封信來自上尉的表弟,一個名叫阿奇博爾德·恩賴特的人。你知道嗎?弗雷澤·弗裡爾根本就沒有叫這個名字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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