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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金玲玲被他駁得啞口無言,忿然站了起來,一臉不耐煩的神氣說:「鄒先生,現在我已經來到這裡,什麼時候才能蒙貴公司主持人召見?」

  鄒炳森卻冷冷地說:「你即然來了,就不用著急,到時候自然會讓你見的,現在你得先見見另外一個人。」

  「誰?」金玲玲詫然問:心裡以為一定是方天仇。

  鄒炳森並不回答這問題,很不客氣地警告她說:「金小姐,你很聰明,在這裡最好是少發問!」

  金玲玲碰了個大釘子,只好忍氣吞聲,敢怒而不敢言。就在這時候,忽聽得一聲輕咳,不知是什麼時候,廳裡已不聲不響地進來一個人。

  這人的裝束跟鄒炳森一模一樣,也是戴著面罩,穿一身寬大的黑袍。他悄然出現在廳內,似乎是要促使別人的注意,所以故意輕輕咳了一聲。

  鄒炳森對這人非常恭敬,連忙向他鞠躬如儀地說:「協理,這位就是金玲玲金小姐……」

  隨即又向金玲玲說:「金小姐,這位就是本公司的湯協理!」

  湯協理大咧咧地走過來,向鄒炳森糾正說:「鄒組長,以後不必把我的姓介紹出來,這點必須注意!」

  「是,是,協理……」鄒炳森唯恭唯謹應著。

  金玲玲現在才明白,鄒炳森在「勒索公司」的地位,不過是個「組長」而已。這個姓湯的是協理,若照公司組織法的秩序,那麼他上面一定還有副理、經理、總經理,甚至於董事長吧?湯協理向金玲玲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才裝腔作勢地說:「我謹代表本公司,對金小姐的光臨表示歡迎,請坐!」

  「謝謝……」金玲玲惶惑不安地坐了下來。

  湯協理逕自在她身旁坐下,咄咄逼人地說:「金小姐,關於今天的事,鄒組長已經向我報告過了,現在我不想追究責任,但對公司方面,我們不能沒有個交待,所以不得不請金小姐到這裡來,對這件不幸的意外事件作個解釋。」

  「我絕不是有心的……」

  金玲玲的話還沒說完,湯協理已阻止她說:「這個我相信,金小姐不會存心出賣我們的。我想知道的,是金小姐難道連這點警覺都沒有,在國際大飯店被條子包圍之下,居然用房間裡的電話跟小陸聯絡?」

  金玲玲分辨說:「我是一時情急,沒有考慮到這點……」

  湯協理「哦?」了一聲,笑笑說:「以金小姐的沉著和冷靜,所謂的情急,一定是當時的情況非常緊張,才使金小姐不克自持。那麼金小姐是否可以把當時的情況說明一下?」

  金玲玲只得把莊德成去找她,以及提出的條件陳述了一遍,並且強調說:「我想莊德成忽然來找我,提出這麼個不成為條件的要求,絕不會沒有原因的,所以我急於見鄒先生,準備當面商量個對策。」

  「嗯!……」湯協理微微點了下頭說:「照這麼說,只要有那姓方的在場,莊德成就肯出讓銀星夜總會?」

  「我想他說了的話總要算數。」金玲玲說:「問題是那姓方的會不會到場。」

  湯協理想了想,忽然問恭立在一方的鄒炳森:「鄒組長,你的意見如何?」

  鄒炳森總算有了說話的機會,他自作聰明地提議:「我認為不妨一試,莊德成出讓『銀星』的條件,只是必需方天仇在場,並沒有規定要姓方的點頭,或是一定要他在場表示什麼。所以我覺得可以把方天仇帶去『銀星』,當著莊德成的面辦理出讓手續。」

  湯協理不置可否地望著他說:「這樣妥當嗎?」

  鄒炳森聽出這話的意思,是怕方天仇一旦離開這裡,萬一趁機脫身,將是後患無窮。

  於是,他胸有成竹地說:「這不成問題,我們可以多派人把姓方的押去,反正莊德成說的是只要他在場,卻不曾說明他必需行動自由,我們在成交之後,仍然可以把他押回來。」

  金玲玲不由詫異地驚問:「方天仇真在這裡了?」

  湯協理扭過頭來,獰笑說:「你是否覺得意外?」

  金玲玲不動聲色地說:「確實很意外!我似乎記得,鄒先生曾經答應過我,把方天仇留給我親自處置的。」

  鄒炳森神氣活現地笑了起來,他說:「我們並沒有處置他,這次的行動,只不過是向金小姐證實一下,我姓鄒的絕不是吹牛。只要我們認為有必要,任何人都逃不出本公司的掌握,現在你相信我們有這個能耐了吧?」

  金玲玲頓時噤若寒蟬,這番話無異是對她提出警告,不得心懷異志,否則將遭到「勒索公司」的不擇手段。

  湯協理瞥了她一眼,忽然說:「鄒組長,我有個更萬無一失的辦法,就是把莊德成弄來,讓他們三個人當場成交,你覺得怎樣?」

  「對!協理的辦法好極了。」鄒炳森大拍馬屁地笑著說:「這樣既合乎莊德成的條件,又不怕方天仇逃脫,確是萬無一失!……只是,我們怎麼把莊德成弄來,還得請協理指示。」

  「我現在還不能擅自作主。」湯協理表示慎重他說:「回頭我去請示經理,再作最後決定。不過,我認為用武力不太合適,最好是先禮後兵,恐怕這事得煩金小姐出馬一趟呢。」

  「我去找莊德成?」金玲玲頗覺意外,想不到這件差事居然落到她的頭上來。

  湯協理微微點了下頭說:「這件事並不難,你只要跟莊德成說,方天仇約定了地方和他見面。等他到了我們指定的地方,你的任務便算達成,以後的我們自會安排。」

  金玲玲等於上了賊船,一切只有聽命於「勒索公司」,即不便拒絕,也無法拒絕。

  湯協理看她默不作聲,便站起來說:「現在我要去請示經理,鄒組長,你最好讓金小姐先見見方天仇,使他們之間取得協調,不要等把莊德成弄來了,臨時再起變卦!」

  「是,協理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好了。」鄒炳森毅然承擔了下來,他好像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自信。

  湯協理點點頭,然後又在他耳邊輕聲交代幾句,才逕自離去。

  鄒炳森等他由鐵門出去,便即吩咐兩個大漢,將壁上的一幅巨大油畫移開,露出個電視大型銀幕。

  按下電鈕後,銀幕上便顯影出一個俯視的鐵籠,垂頭喪氣地坐在籠中的,竟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漢,最近在港九聲名大噪的方天仇!

  金玲玲乍見之下,情不自禁地失聲叫出來:「方天仇!……」

  沒想到她這一聲驚叫,竟由傳聲器傳到了裝置在籠頂的喇叭,使方天仇驀然一怔,抬起頭來驚疑地問:「誰?」

  金玲玲這才發覺方天仇可以聽到她的說話,正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鄒炳森已獰笑說:「金小姐,你回答他呀!」

  金玲玲無可奈何,只好順從地說:「方天仇,你難道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方天仇果然立即聽出是她的聲音,不由忿聲說:「哼!原來是你這條斷了尾巴的毒蛇!」

  金玲玲聽他出言諷刺,也不敢示弱,回敬他說:「嘿,我看你這樣子,倒真是動物園關在籠子裡的印度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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