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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6 銀星

  莊德成等她坐下來,猛吸了兩口煙,正色說:「你既然對『銀星』很感興趣,我願意出讓,一切的條件都照你的。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如果你不接受,我寧可把『銀星』放火燒了,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到手!」

  金玲玲的笑容消失了,她忿然說:「好吧,把你的條件說出來聽聽!」

  「我的條件很簡單。」莊德成說:「就是我們雙方立約的時候,必需有方天仇在場!」

  「為什麼一定要他在場?」金玲玲的臉色一沉,仿佛一聽到方天仇的名字,她就感到不痛快。

  但莊德成卻堅持說:「這是我唯一的條件,你不必問理由,反正一句話,只要他現在在場,現在我就出讓『銀星』。換句話說,方天仇不在場,你把刀架在我莊德成脖子上,也別想我點一點頭!」

  金玲玲也知道這老粗的牛脾氣,一向是軟硬不吃的,她的色,誘惑不了這傢伙,真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絕不會屈服。

  為了要得到銀星夜總會,金玲玲只好接受這個條件!

  她笑了笑說:「想不到方天仇居然成了重要角色,好吧,我同意你的條件,那小子在哪裡,立刻找他來!」

  莊德成大笑說:「他在哪裡,我怎麼知道,這要問你呀!」

  「問我?」金玲玲一怔。

  莊德成的笑聲突然停止,聲色俱厲地說:「你剛才自己不是說,不喜歡兜圈子,講究的是乾脆、痛快?現在我也同樣要求,咱們說話不必拐彎抹角,你是真不知道也好,裝不知道也好,反正我不過問他的下落。就是一句話,你要想得到『銀星』,隨時把他帶到我那裡,我們隨時成交,絕不食言!」

  一口氣說完,他站起來就準備離去。

  金玲玲多麼聰明,聽了莊德成這番話,心裡已然有數,當即直截了當地說:「莊老四,你開門見山他說吧,是不是方天仇出了事?」

  莊德成冷笑說:「相信你一定比我更清楚,何必明知故問!」

  說完,他走向了門口,忽然又回過頭來,補充說:「我的期限是三天之內,過了這個星期,咱們還是那句老話,四兩棉花——免彈(談)!」

  金玲玲一時怔住了,直等莊德成開門而開不開時,她才冷冷地說:「鑰匙在我這裡!」

  說著她便站起來,到臥房裡去取鑰匙。

  當她打開手提包時,一眼觸及裡面的手槍,忽然把心一橫,偷偷取槍在手。

  正要回身,不料莊德成竟悄然跟了進來,霍地出手奪下了她的槍,冷笑說:「別跟我來這套,留著點吧!」

  金玲玲頓時氣得啞口無言,眼睛裡幾乎冒出火來!

  莊德成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逕自拿起床上的手提包,在裡面找出房門鑰匙。然後退出槍膛裡的子彈,裝進自己口袋裡。

  「這個還你!」

  他把手槍往床上一丟,逕自走出臥房,開了門,從容不迫地揚長而去。

  金玲玲氣得肺都幾乎炸開,追到房外,只見莊德成已進入電梯,向他正揮著手。

  她轉身回房,恨恨地一腳把門踢上,立即過去拿起電話筒,打了個電話出去。

  這時她是氣昏了頭,根本沒有顧慮到,當她連續按下號碼鍵時,竟被孫奇派在這裡守候的便衣警探記下。

  孫奇的這一著相當厲害,他知道金玲玲不辭而別,搬來了國際大飯店後,並不立即採取行動,卻派了大批便衣警探,以旅客的身份住進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電話是主要的聯絡工具,孫奇在這方面特別注意,派了專人整天輪流守在總機室,負責守候外來,或由三零三號房打出去的電話。

  本來金玲玲需要聯絡時,也會出去用電話亭的,可是她現在氣極了,根本沒想到這些,抓起電話就打。

  守在總機室的便衣警探,苦候了一整天,這下可等著了。一面用耳機竊聽,一面以行動電話把這個電話號碼,報告坐陣警務處的孫奇。

  電話接通了,金玲玲迫不及待就問:「小陸在嗎?」

  「我就是。」對方回答。

  「我是玲玲,鄒先生在嗎?」

  「他不在。」對方說:「有什麼事可以對我說。」

  金玲玲質問說:「你們怎麼對我失信,向方天仇下手了?」

  「誰告訴你的?」對方詫然問。

  金玲玲忿聲說:「不管誰告訴我的,我只問你,你們怎樣對付他了?」

  「對付他?根本沒這回事!」對方矢口否認。

  金玲玲不禁一怔,因為她也沒問清楚莊德成,究竟方天仇出了什麼事。只是憑她的直覺,認為方天仇一定遇了意外,莊德成才突然跑來提出這個條件。

  現在聽對方矢口否認,她又想到或許是別人捷足先登了。譬如是洪堃,獨眼龍曹金盛,他們誰不對方天仇恨之入骨,無時無刻不欲置他於死地!

  「喂!」對方催問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金玲玲一時茫然不知所措,呐呐地說:「我……我想跟鄒先生當面談談,可以嗎?」

  對方緊張地說:「現在不行,你等我電話……」

  「喂!喂!」

  金玲玲連叫兩聲,但對方已突然把電話掛斷了。

  這時候她才猛然想到,如果警方派了人在監視她,那麼她這個電話打出去,根據號碼一查,豈不是查出對方是哪裡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頓時大吃一驚,深悔剛才過於疏忽,竟忘了對方曾一再囑咐,不能用這裡的電話,現在錯已鑄成,後悔也來不及了。

  對方突然掛斷電話,顯然是發覺情形不對,才會那麼緊張,連話都不及說完。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是她一個電話惹出了麻煩?

  金玲玲在驚急下,才忽然想到,自己為什麼不可以根據這個電話號碼,查一查對方是哪裡呢。

  於是,她立即匆匆換了一套輕便洋裝,連妝也不及化,在衣櫃裡取出一小盒子彈,上滿了彈匣,餘下的都裝在手提皮包裡,帶了件外套急急出去。

  出了國際大飯店,她走進街邊的公用電話亭,撥個電話到電話局的詢問台,查明了那個電話號碼,是屬￿灣仔附近,一個叫「夜來香」的酒吧。

  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拿定主意,叫了輛街車,直趨灣仔而去。

  孫奇在離開林公館後,立即趨車返回警務處坐鎮,打了個電話回家,說他不回去吃晚飯了。

  剛放下電話,便見王榮壽手持一個牛皮紙資料袋,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振奮地說:「探長,鄒炳森這個人讓我找出他的資料來啦!」

  孫奇大喜過望,連忙接過那資料袋,抽出一份資料,細看左角上貼的側、正兩張照片,輪廓確實很像早晨在機場見到的中年紳士,只是年紀不太相符,姓名也一字不同。

  「嗯!確實很像……」孫奇說:「不過今天早上我們在機場看到的,似乎比這照片上的人年紀大了很多,而且姓名……」

  王榮壽趁機表現他的聰明說:「這份資料是十年以前的,那時候自然比現在年輕,同時這種犯有前科的人,隨時都可能更改姓名的。」

  孫奇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事實上,在香港最大的公開秘密,就是偷渡入境的,或是不法之徒,只要花相當的代價,便能設法取得合法的居留或身份證明,更改姓名更是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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