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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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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這才後悔說漏了嘴,看這西裝革履的老粗,濃眉大眼,生著一臉的橫肉,大概也不是個好惹的人物,那敢貿然得罪。 他只好尷尬地笑笑說:「金小姐回是回來過,不過我沒留意她是不是又出去了,現在有沒有在房裡,我可不清楚。」 莊德成用大拇指向房門一指,吩咐說:「那麼你替我把房門開一開!」 他這口氣完全是當在銀星夜總會,命令他手下的人一般。可是這裡是國際大飯店,人家哪能聽他的。 侍者忙陪著笑說:「先生,這是不可以的,照規定……」 「我不懂什麼規定!」莊德成不可理喻地說:「你開不開?」 侍者遇上這麼個蠻不講理的老粗,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了。 不過他倒還很乖巧,連忙說:「先生,不是我不開,因為金小姐一定是不在,不然她聽見有人敲門,一定會開了。要是她不在,房門的鑰匙只有一把,帶在她自己身上,我沒有鑰匙怎麼開?」 莊德成雖然是個老粗有時他卻粗中有細,看到侍者說話的神情,已經露出破綻,於是靈機一動,故意說:「我告訴你,金小姐剛才給我打過電話,是她約我來的,現在一定是在房裡。」 侍者心裡暗笑:你這個謊撒得簡直離了譜,吹牛嘛,也得打個草稿呀。她要真約了你來,為什麼聽見敲門卻不開呢? 可是他嘴上不好意思道破,婉轉地說:「我想她是又出去了,不然她就會開門的,我看先生你還是晚一點再來吧!」 「哼!」莊德成冷笑說:「晚一點來,恐怕就出了人命官司!」 「什麼?先生,你說……」侍者大吃一驚。 莊德成看他受了騙,更是表情逼真地說:「老實告訴你吧,剛才金小姐打電話給我,就是說她準備吃安眠藥自殺,所以我急急忙忙趕來阻止。現在她人在房裡,卻不開門,你去想想吧,房裡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 侍者不由嚇得臉色大變,因為金玲玲確實關照過他,不會任何客人。現在聽莊德成說得活龍活現,那可不是真在房裡閉門自殺了? 情急之下,他已忘了剛才說的鑰匙只有一把,被金玲玲帶在身上。急忙從身上掏出一大串鑰匙,找出個寫著三零三號小鐵牌的,塞進鎖孔一轉,房門開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沖進房裡,套房裡卻不見人在。 侍者正在發怔,莊德成沖向臥房,一眼便看見地上蜷伏著一個女人。 莊德成大吃一驚,急忙過去蹲下身來,發現果然是金玲玲! 這個曾以「金色響尾蛇」之名,鬧得滿城風雨的女人,此刻就像條被剝了皮的死蛇,身上的洋裝已被撕成碎條,豐滿的胴體幾乎等於赤裸。 而她的發間,正滲出血來,顯然是被重擊成傷,以致昏迷過去。 侍者進來一看,不禁驚叫一聲:「啊……」 他受了這極度的驚嚇,轉身就要跑,不料被莊德成跳起來一把抓住。 「先生……」他已嚇得面無人色。 莊德成揮手一個耳光,厲聲怒喝:「你鬼喊鬼叫個什麼!」 這一個耳光反而使他清醒了,急說:「我,我得立刻去向經理報告,這裡出了人命……」 莊德成指聲說:「人又沒死,出什麼人命?她不過是受了點傷!」 「哦!沒死?」 侍者似乎不敢相信,提心吊膽地走近些,仔細看了看,發覺這女人還有呼吸,於是才稍微放心,向莊德成請示說:「先生,要不要送醫院,還是請個醫生來?」 莊德成想了想,冷靜地說:「我就是醫生,這點小傷沒多大關係,由我來處理好了。不過,從現在起,你是好好留意,金小姐要休息,不許任何人來打擾,知道嗎?」 侍者連忙說:「知道,知道,任何客人來,我就回說金小姐不在,出去還沒有回來。」 「對,就這樣回答很好!」 莊德成大模大樣地揮揮手說:「現在你出去吧,把房門替我鎖上。」 侍者唯唯應命,退出房外,在外面把門鎖上了。 莊德成立即把金玲玲抱上床,到洗澡間去擰了把濕毛巾,剛走出來,突然發現套房的落地窗外,陽臺上似有人影一閃而逝。 「什麼人?」 他大喝一聲,急步沖了過去,追出陽臺只見一條人影,又越過另一陽臺,跳落太平梯,匆匆忙忙地攀梯而下,逃向了後面的狹巷。 莊德成欲迫不及,驚鴻一瞥,僅只看到那倉促逃去的人背影。 但他知道,金玲玲一定是被這人擊傷,只要把她救醒,一問便知那人是誰了。 莊德成關上了落地窗,立即回到臥房的床邊,用濕毛巾置於她的額頭。然後,又去套房的酒櫃,以高腳杯倒了半杯白蘭地酒進來。 金玲玲被冰冷的濕毛巾一冰,漸漸清醒過來,嘴裡發出夢囈似的一聲呻吟。 莊德成平時不愛接近女色,對於怎樣服侍女人根本毫無經驗,這時不免有些笨手笨腳,坐在床邊,一手端著酒,一手剛把她扶坐起來,準備讓她喝下半杯白蘭地酒…… 不料酒杯才遞到金玲玲的嘴邊,她竟然出其不意地一揮手,打掉了酒杯不說,居然低頭一口咬住了莊德成的手腕! 「哇!」 莊德成痛得怪叫一聲,不禁勃然大怒,猛力掙開了手,順手一推,把金玲玲推下了床,跌在地板上。 「你這該死的娘們兒!」他破口大駡:「簡直是狗咬呂洞賓,老子好心救醒了你,你竟不知好歹,反咬了老子一口!」 金玲玲抬頭一看,頓時怔住了。 「是,是你?……」她大感意外。 「不是我是誰?」莊德成握著被咬破的手腕,怒猶未消地說:「擊傷你的那小子,已經由太平梯跑掉啦!」 金玲玲狠聲說:「好小子,下次別叫我遇上,算他命大,讓我遇上了……」 莊德成乘機急問:「他是誰?」 金玲玲置之不答,反問他:「你來幹什麼?」 莊德成冷冷地說:「我要不來,恐怕你就慘了!」 這倒是事實,要不是莊德成突然敲門,使那人驚慌之下,擊傷了金玲玲,倉促逃之夭夭,可能有遭到了更慘的命運。 但玲玲並不領他這份情,冷笑一聲,從地板上站了起來,逕自走進洗澡間去。 莊德成有種被冷落的感覺,早知這女人如此不知好歹,真不該把她救醒! 老粗一氣之下,恨不得掉頭就走,可是他想到此來的目的,不能毫無結果就怫然而去,那實在划不來。 冷靜地想了想,他只有強自抑壓住心裡的怒火,以免像宋公治和廖逸之常說的:小不忍,則亂了大謀! 他來找金玲玲,就是為了「大謀」,只好委屈求全,暫時小忍一忍。於是他忍然走出了臥房,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取出上衣口袋插著的雪茄來猛吸。 大約過了五分鐘,始見金玲玲頭髮濕濕的,身上穿了件毛巾浴衣出來,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說:「莊老四,我說話不喜歡兜圈子,講究的是乾脆、痛快,如果你是為了出讓『銀星』,我還有興趣,否則我們就免談!」 莊德成悻然說:「你倒很現實,我們就談『銀星』吧!」 金玲玲一聽這話,不由喜出望外,立刻春風滿面地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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