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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陶文士居然以命令的口氣說:「你把衣服穿起來,陪我們去走一趟吧!」

  許大昌這時已形如俘虜,好比虎落平陽,龍困淺灘,還有什麼威風可發?為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只有暫時屈服,再圖伺機報仇。

  好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誠如陶文士自己說的,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除非姓陶的明天就離開香港,從此遠走高飛,不再回來。那他自然無可奈何,否則還怕這場公道找不回來?

  何況他還有一步絕棋,足以使陶文士陷於絕境!

  於是,當按住他的兩個大漢放開後,他更起身匆匆穿上了衣服。

  小程瞥了床上的兩個女郎一眼,忽問:「老闆,這兩個娘們怎樣打發?」

  陶文士吩咐:「把她們先捆起來,回頭交由許老闆自行處置,我們不必多事!」

  一聲令下,幾名大漢立即去找來兩條繩子,七手八腳地,把那兩個嚇得渾身發抖的女郎,從被窩裡赤裸裸地拖出來,捆了個結結實實,並且還在她們嘴裡塞了布團,外加布條綁住,使她們出不了聲。

  然後,陶文士親自率領一部份人馬,挾持著許大昌離去,留下的一部分人手則負責處理現場的善後。

  這一場火拼,雙方均有傷亡,誰也沒有占到便宜,可說是兩敗俱傷。

  不過,陶文士終於迫使許大昌就範,逼他帶著他們前往藏著兩個技工的地方去,總算達到了目的。

  在車上,陶文士忽向被迫擔任駕駛的許大昌表示,他只要把兩個技工帶回去處置。至於那張一千兩百萬元的支票,明天仍然可以持往銀行兌現。

  這意思就是說,他絕不是存心賴帳,錢是照付,但他的人是絕不能留在許大昌的手裡。

  許大昌不禁嘿然冷笑說:「陶老闆真夠意思!但我店裡的傷亡,這筆賬又怎樣算呢?」

  陶文士振振有詞地說:「這可不能怪我單方面,假使老兄不把我的人強留下,就不致於發生這次不愉快的流血事件。何況我這方面也有傷亡,那只好各自處理善後啦!」

  許大昌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保持沉默地駕駛著。

  一陣疾駛,兩部轎車風馳電掣地來到了龍川村附近,陶文士才恍然大悟,猛可記起許大昌的「地下工廠」就在這裡。

  當初為了安全起見,許大昌就是特地選派了幾個金匠,把鑄金的熔爐等器具帶到這裡來,臨時購置一幢舊屋,作為「地下工廠」。以鐵匠鋪為掩護避人耳目,實際上是暗地裡加工趕鑄那四塊重達兩百公斤的金板。

  想不到完工交貨之後,他居然「廢物利用」,把這舊屋用來藏匿那兩個負責裝換金板的技工。

  陶文士真後悔,早要想到了這個地方,就直接帶人來了。又何必勞師動眾地,冒了驚動警方的危險,跑到「大昌銀樓」去大打出手,還引起了一場火拼。

  果然,這部由許大昌被迫擔任駕駛帶路的轎車,終於停在了那幢獨立的舊屋前。

  他連捺了兩聲喇叭,似在通知守在這裡的人出來,以便親自吩咐把兩個技工帶出,交由陶文士方面帶走。

  可是,喇叭響了兩聲之後,卻未見屋裡有人走出來。他再連捺了幾聲,仍然毫無動靜。

  陶文士不禁詫然問:「怎麼回事?」

  許大昌情知有異,急問:「這裡不會沒有人的,我們快下車進去看看!」

  陶文士卻阻止說:「不!你得留在車上。」

  隨即吩咐小程,帶著後面那輛車上的幾個大漢,迅速沖向舊屋。

  沖到屋前,只見木門虛掩,被小程一腳踢開,持槍一馬當先地沖了進去,裡面卻是一片漆黑!

  幾個大漢緊跟著沖了進去,立即向黑暗中散開,以免目標集中,被守伏在屋內的人當活靶射擊。

  但過了片刻,卻不見有任何動靜。

  小程這才壯起膽子,掏出身上的打火機,掣著了利用它的火光,找到屋裡的電燈開關,過去把燈掣亮。

  這間偽裝的鐵匠鋪,倒還真像那麼回事,火爐、風箱、鐵馬、鐵錘等工具一應俱全。一旁堆置了些破銅爛鐵,牆上還掛著不少尚未打造完成的鐵器……

  小程發現這屋裡沒有人,急將手一揮,帶著幾個大漢沖向了裡面去。找到開關,也把燈掣亮了。

  舊屋是一長條,分隔為三間,最前面是鋪面,中間的置有兩張雙層木床,以及桌椅等簡單家具。桌上還有酒瓶水壺,杯子和吃剩的剩菜。

  中間的這屋裡,靠牆是個斜木梯,可以上閣樓。而另一道門則直通後面,那就是鑄造金板的地方。

  小程立即指揮幾個大漢分成兩組,同時分向後面的房間和閣樓搜查。

  他帶著三名大漢,直接沖進後屋,掣亮電燈一看,仍然不見一個人影,但卻發現地上血跡斑斑。

  正在暗自驚詫之際,忽聽閣樓上發出了驚呼:「快來看這裡!……」

  小程哪敢怠慢,回身就退出後屋,由那斜梯衝上了閣樓。眼光一掃,只見地板上赫然橫躺著四具屍體。

  他頓吃一驚,急命一名大漢去向陶文士報告,然後趨前查看那四具屍體,其中並未發現那兩個技工在內。

  這四個人顯然是許大昌派在這裡,負責看守兩個技工的,而他們悉遭毒手,卻不見兩個技工的人影,究竟是幹掉了看守的人逃走了?還是被另一方面的人捷足先得,把他們又從這裡劫持而去了呢?

  從這屋裡的情形看來,似乎沒有動過手的跡象,而這四個人又是被利刃或匕首刺死,難道他們竟不加反抗,束手待斃?

  倏而,陶文士急急趕到,後面跟著被一名大漢以槍監視的許大昌,一起沖上閣樓。

  目睹四具屍體,陶文士不禁沉聲問:「他們是派在這裡看守那兩個技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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