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天 > 流氓紳士 | 上頁 下頁


  突然間,陶小瑛不知怎麼豪興突發起來,大概是為了跟他父親賭氣,忽向鄭傑說:「鄭先生,我們也來跳吧!」

  鄭傑猶未及婉拒,已被她拖了出場。

  就在這時候,一名男僕又匆匆走來,向男主人報告:「老爺,你的電話!」

  這回可不是假的了,當陶文士來到書房時,只見話筒已被取下,擱在書桌上。

  他抓起話筒應了一聲,對方便開門見山地說:「陶老闆吧?我是許大昌,剛才崔二爺來過我這裡了,聽說老兄那邊的款子還沒準備好,所以我想跟陶老闆直接談談。老實說吧,兄弟手邊的貨有限,這次完全是沖著你們二位的面子,我才向好幾家同行的東拼西湊,湊足了這麼大一筆數量。其實我們是將本求利,井沒有什麼特別的好處,將來發財的還是你們……」

  陶文士不禁忿聲問:「許老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大昌回答說:「兄弟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陶老闆按照我們雙方事先的協議,立刻把那款子帶過來。我本人倒無所謂,反正老兄那些有錢的朋友已經來香港了,早付晚付都不成問題。但別人追我追得很緊,現在就有幾家金店的老闆,坐在我店裡等著,老兄總得讓我好向他們交待呀!」

  陶文士怒問:「難道崔老二沒告訴你這裡的情形,你還怕我少付你分文不成!」

  「話可不是這麼說!」許大昌嘿然冷笑說:「就憑你陶老闆這塊金字招牌,兄弟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但老兄的情形,我可不能向等著拿錢的那些同行說明呀!」

  陶文士冷哼一聲說:「好吧,你告訴他們,最遲今晚我一定把餘款全部付清。」

  「希望陶老闆說的話算數,別使兄弟為難!」許大昌的語氣中,似乎帶有威脅的意味。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陶文士忿然擱下話筒,便走出書房門口,召來一名男僕,輕聲交代了幾句。

  然後他回到書房,在書桌上的紅木煙盒裡,取出一支高級雪前,點著了連口猛吸,似乎突然感到煩亂起來。

  倏而,當他來回踱了幾趟之後,男僕已領著黃傑克和張約翰來到了書房裡。

  陶文士揮揮手,示意叫那男僕退下,招呼他們坐了下來,隨即鄭重說:「剛才『大昌銀樓』的許老闆來過電話,他的意思是餘款今晚必須全部付清,所以我請你們兩位來商量商量,不知是否可以……」

  黃傑克正色說:「老陶,我們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清楚,錢我們是帶的有,但那是充場面的資本。每到一地,我們贏的錢除了開銷之外,其餘的全部都留作當地的活動經費了。這次經過馬尼拉,非但毫無收穫,反而飽受了一場驚險!現在我們剛到達香港,一場都還沒有賭,要是把賭本先墊出去付了許老闆,我們豈不是都被『晾』起來啦?」

  陶文士把眉一皺說:「但姓許的也不是好說話的,今晚如果錢不付清,恐怕……」

  「怕什麼?」張約翰冷哼一聲說:「難道還怕他把東西收回去?」

  §3.香煙裡的秘密

  陶文士憂形於色說:「那倒不致於,可是姓許的傢伙是個老奸巨猾,他替我們經手鑄造那四塊甲板,難道還會猜不出我們的用途?尤其他的耳目眾多,只要一打聽崔老二的船將駛往日本的大阪,就會知道……」

  「你認為他敢從中搗鬼?」黃傑克驚問。

  陶文士神色凝重地說:「如果今晚把錢全部付清,他為了下回的生意,就算眼紅也不敢怎麼樣,否則就很難說了!」

  「唔……」黃傑克沉思了一下說:「這倒是個難題,我們這次預定的旅程中,已安排了好幾個地方要去大賭一番,絕不能把賭本全部湊出來付姓許的……」

  張約翰忽問:「那有錢的寡婦怎麼樣?」

  陶文士訥訥地說:「這……這恐怕不太妥當,她的身上雖然可以動腦筋,但不能操之過急……」

  黃傑克把肩一聳說:「遠水救不了近火,那有什麼用,姓許的是今晚等著要錢呀!」

  張約翰主張說:「老陶,我看還是你親自出面,去跟姓許的打個商量,錢我們一定照付,只不過是緩上幾天,即使我們來不及寄來,你在日本那邊拿到了錢就可以付清。並且你可以告訴他,我們這第一次只是試探性質,如果這條路走得通,以後我們不但要經常如法炮製,而且還要大幹一番,叫他們把眼光放遠些,買賣不是只做這一回,將來我們發了財他也照樣沾光!」

  陶文士面有難色地說:「這話我實在不便向他開口,姓許的在錢未收齊以前,能把貨先交了,已經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假如換了別人,少付一分錢他也不會交貨的。現在讓我再去跟他打商量了,要等貨到日本脫了手再付清,那不是被他們把我們看扁了,認為我們是在買空賣空做的無本生意?」

  黃傑克也深謀遠慮地說:「老陶考慮的也對,這第一趟的買賣很重要。絕不能讓姓許的看透我們的底牌,認為我們是空架子,用他的貨去賺了錢再付他,以後買賣做大了他更不放心啦!」

  「但我們的賭本絕不能動用,又拿什麼付他呢?」張約翰問。

  黃傑克胸有成竹地說:「腦筋是人動的,目前沒有第二位對象,我們只有從姓羅的女人身上想辦法!」

  陶文士急問:「今天晚上?」

  黃傑克兩眼逼視著他說:「當然是今天晚上,除非你能有把握,使姓許不急著今天晚上等著要錢!」

  「這……」陶文士擔心他說:「就算你們有辦法,但那女人手邊不一定有這麼多現款,時間又這麼晚了……而且,今晚你們跟她才見面,實不宜操之過急,引起她的懷疑。萬一被她疑心你們是在打錢的主意,整個計劃豈不泡湯了?」

  黃傑克哈哈一笑說:「除非魚兒不上鉤,那我就毫無辦法,現在她既已上了鉤,就絕不怕她能跑掉。至於她手邊有沒有現款,那倒不成問題,我相信憑她開出的支票,姓許的總不至於不會不收吧?」

  「老黃,你別賣關子啦!」張約翰忍不住問:「你有什麼辦法能使那女人開出支票來?」

  黃傑克從身上掏出一包香煙,笑笑說:「就憑這個!不過,老陶還得替我們安排一下,否則就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張約翰這才恍然大悟說:「原來你是動的這個腦筋!但事後她發覺了怎麼辦?」

  黃傑克獰笑說:「現在我們不必考慮這個問題,只要老陶能安排一個理想的場面,讓保羅出馬。假使一切順利,也許我們的計劃就得改變,在香港就解決了,根本不必把那女人帶著去旅行啦!」

  張約翰詫然問:「為什麼要保羅出馬?」

  黃傑克哈哈大笑說:「他是我們這十二個人中的『羅密歐』,只有他對女人最具有吸引力,你我能比得上嗎?」

  張約翰點點頭,會意地笑了起來。

  箭已在弦上,勢在必發,陶文士哪還能表示異議。

  不過他所顧慮的是,怕「金鼠隊」在香港弄出事來,他們可以一走了之,留下的爛攤子卻得由他收拾。所以他寧可等羅漪萍離開了香港,再由「金鼠隊」按照計劃進行,而不希望事情在香港發生。

  可是現在已經由不得他作主了,黃傑克既已決定的事,陶文士反對也沒有用。何況許大昌那邊今晚是非要錢不可的,不付就可能出麻煩!

  於是,他們三個人經過一番密議,便走出了書房,決定由陶文士安排一切。

  這時大廳裡的氣氛已越來越熱鬧了,陶小瑛把鄭傑拖出場後,等於是在跟趙家燕和洋紳士的一對打起了擂臺,完全是存心別瞄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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