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天 > 流氓紳士 | 上頁 下頁


  其實鄭傑早已有了安排,跟陶小瑛故意撞那一下,就是預先開了條路。

  現在他果然輕而易舉地,混進了設在陶文士家裡的酒會,而等在外面的「妹妹」,原來就是那女飛賊趙家燕!

  趙家燕被那男僕帶了進來,經過鄭傑的介紹,陶小瑛立即熱情地向她招呼:「鄭小姐,今晚如果你們沒計劃去別的地方,就請在這裡玩玩吧!」

  趙家燕故意不置可否,向鄭傑徵詢意見:「哥哥,你說怎麼樣?」

  鄭傑笑了笑說:「我倒無所謂,只是陶小姐一片熱忱,真有些盛情難卻……」

  趙家燕揶揄地說:「我看你是捨不得走呢!」

  鄭傑又笑笑說:「那我們就別辜負陶小姐的一番盛情,乾脆恭敬不如從命吧!」

  陶小瑛大為振奮說:「那太好了,你們二位不必拘束,我是不大會招待客人的,只要不嫌棄招待不周的話……」

  鄭傑暗向趙家燕一使眼色,遂說:「哪裡,陶小姐這麼一說我們就更過意不去了,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陶小瑛欣然接受了,但卻望瞭望趙家燕說:「鄭小姐要不要我介紹個舞伴?」

  趙家燕笑笑說:「陶小姐不必招呼我,你們先跳這支舞吧,我自已去弄點飲料!」

  陶小瑛歉然說了聲:「那我就失陪一會了……」隨即偕同鄭傑,相擁而舞起來。

  趙家燕眼光一掃,發現了目標,立即向那餐桌旁的貴賓走去。

  她今晚混進酒會來,是準備大顯妙手空空絕技的,所以穿得特別暴露。進來時還不怎麼引人注意,當她把披在肩上的長紗中卸下後,就令人為之側目了。

  原來她穿的是件粉色羅紗小禮服,外面是一層像蚊帳,裡面一層則緊緊裹在非常性感的胴體上,使得渾身的玲瓏曲線畢露無遺,仿佛是在赤裸的素體上塗了一層閃閃發亮的粉紅色油漆。

  而胸前卻沒有襯裡,僅是一片羅紗到頸下做成圓齒的小領口,袖長不及一寸,雙峰則袒露出幾達一半。由於遮了一層羅紗,使它若隱若現,更增加了它的誘惑和神秘感。

  這是前身,後面則不知是布料不夠,還是裁縫偷工減料,除了「U」字型的兩側稍有披掛,整個背部都是裸露的,沒有任何遮掩!

  她的個子很高,穿的仍然是那種「空前絕後」的平底涼鞋,在這種場合雖不太禮貌的,但她卻是為了行動方便。因為鞋底是特製的,又軟又薄,走路不但無聲無息,而且極富彈性,必要時可以靠它飛簷走壁。

  這女郎用的手提包也特別大,但裡面裝的都是各種「道具」,完全是有備而來。

  她把卸下的紗中搭在臂彎上,落落大方地走了過去。

  而她所經之處,不僅是男士為之神魂飄然,一個個情不自禁地向她身上投以貪婪的眼光,連女士們也不約而同地為之側目。

  當她走進擺食物和酒的長餐桌前時,正在跟男女主人,以及那富孀交談的十二位貴賓,果然一齊向她行起了注目禮!

  趙家燕剛取了只高腳杯在手,身旁突然響起了一位貴賓的生硬華語:「小姐,我能為你效勞嗎?」

  趙家燕側轉臉來一看,身旁站一位洋紳士,已用酒杓在大玻璃缸裡,挹取了一構雞尾酒,表示要為她注入酒杯裡。

  這在社交場合中,男士為女賓服務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以示對「女士第一」的敬意和禮貌,根本不足為奇。

  但趙家燕卻在心裡想笑,這位洋紳士已經自動上鉤了!

  於是,她把酒杯遞了過去,嫣然一笑說:「謝謝!」

  當這洋紳士在大獻殷勤,替她把雞尾酒注入高腳杯裡時,一旁的陶文士看在眼裡,不禁暗覺詫然起來。因為來賓名單是他親自擬的,而且所有在場的女賓中,無論是誰的太太或女兒,他沒有一個是不認識的。

  而這時突然出現個令人側目的女郎,他卻從來也沒見過,甚至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這豈不是怪事!

  但今晚門禁森嚴,大門口特地派了好幾個人把守,沒有持請帖的來賓,根本不得其門而入。即使應邀參加的來賓多帶了家裡的人來,也得由男主人或女主人親自去接,否則一律被擋駕,那麼這女郎是怎麼進來的呢?

  尤其她不但穿得如此暴露,而且還毫不拘束,那種落落大方和從容不迫的神態,就像她跟這酒會主人極熟悉似的,實際上陶文士根本就不認識她!

  可是陶文士卻沒想到,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她要帶幾個人進來,把守在門口的大漢誰還敢擋駕?

  不過這傢伙不愧是個老江湖,果然心細如發,他在一旁不動聲色地冷眼旁觀,已覺出了苗頭不對,暗中對這身份不明的女郎注意起來。

  洋紳士替她注完了酒,立即自我介紹說:「我叫彼德·魏爾森,請問小姐貴姓芳名。」

  趙家燕微微一笑說:「我叫鄭燕。」她不但改了姓,還把名字當中的家字省掉了。

  洋紳士居然自命風趣地笑著說:「這名字美極了,簡直像你的人一樣美,『燕』是不是那種會飛的燕子的『燕』。」說時還比了個振翅欲飛的手勢。

  趙家燕故作驚訝地說:「魏爾森先生的華語很棒!你是在哪裡學的?」

  洋紳士向黃傑克和張約翰指指說:「喏!這兩位就是我的華語老師!」

  黃傑克和張約翰立即上前,爭著自我介紹,反把那富孀冷落了在一旁。

  「金鼠隊」其他的九個人也不甘落後,全都圍過來起哄,趨之若騖地把趙家燕包圍住了。

  這也難怪,陶文士今晚邀請的女士全是太太們,年紀起碼都在三十左右,雖有她們帶來了幾個少女點綴,可惜並不怎麼出色,以致沒有引起「金鼠隊」的特別注意。

  唯一年輕漂亮的陶小瑛,但她是陶文士的女兒,年紀又太輕,在那些洋紳士的眼光看起來,似乎還不夠成熟,既不對胃口,也不便對她存非分之想。

  現在突然出現了個趙家燕,不僅充滿青春的魅力,更穿得這樣大膽暴露,充分顯示出女人的性感和胴體美。加上她漂亮的臉蛋,使他們一個個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怎能不大為振奮,情不自禁地引起一陣騷動。

  正在跟陶小瑛擁舞的鄭傑,見狀不禁暗急起來,惟恐趙家燕過於招搖,不免惹起全場的注意。尤其女賓們的妒忌心特別強。一旦被別人搶盡風頭,就會引起眾怒,甚至同仇敵愾地,一齊以她為攻擊的目標。

  所謂「攻擊」,自然不是當真動武,群起而攻。而是指的一般女人的通病,喜歡暗地裡評頭論足,似乎非找出對方的若干缺點才甘心,否則是不服氣的。

  趙家燕穿的這身小禮服,實際上就是被攻擊的最大目標,這樣一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哪還有機會下手?

  就在鄭傑暗替她擔心之際,一曲已終了,音樂停止了下來。他忙不迭向陶小瑛說:「舍妹不能喝酒,一喝准會胡鬧,我得去阻止她!」

  但他們還沒走近,一位洋紳士已向剛停止吹奏的樂隊打出個手勢,示意叫他們繼續演奏了。

  酒會與營業性的場合不同,並不須按照規定,每節音樂完畢後,一定要休息多少時間才繼續演奏。既然貴賓興之所至,他們哪能拒絕,小喇叭一開頭,其他的樂器便立即跟著演奏起來。

  那位洋紳士已獨佔鰲頭,擁著趙家燕婆娑起舞了。

  鄭傑心知他們既已起舞,趙家燕逮著了這個接近對方的機會,就絕不會輕易放過,很可能在擁舞時就會趁機下手了。因此心得不由地緊張起來,暗替那妙齡女飛賊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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