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天 > 風月爭霸 | 上頁 下頁 | |
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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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你最好考慮一下!」對方嘿然冷笑說:「老實說吧,剛才你們去了哪裡,我清清楚楚。如果你不想在澳門惹麻煩,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破財消災!」 高振飛氣得當時就想把電話掛斷,來個相應不理,看他們能使出什麼花招!但繼而一想,現在好容易剛剛搭上線,今晚尚要再去張二爺那裡,倘若自己意氣用事,小不忍而亂了大謀,豈非是功敗垂成! 唯一的辦法,就是暫時先跟對方周旋,於是提議說:「閣下能否來我這裡,跟我當面談談?」 「我看無此必要吧,」對方狡猾他說:「事情很簡單,根本不需要再談!你要想平安無事,就把五千元現款,送到樓下的服務台,用報紙包好,說明留交一個姓龔的客人去取,就沒你的事了。如果你不照辦,嘿嘿!不是我嚇唬你,今晚去張二爺那裡,你可得有點小麻煩呢!相信你會聽懂我的意思吧?」 高振飛尚未及時表示可否,對方的電話又掛斷了! 媽的!我高振飛真會受你們威脅? 他忿然擱下了電話,決定不理對方的要挾,倒上床便睡,以便養足精神,應付今晚可能發生的麻煩。 §5 碼頭喋血 高振飛未曾受過什麼高深的教育,但他疾惡如仇,而具有一種潛在的正義感。其實阿鳳與他之間,根本毫無淵源,不要說她妹妹被綁是屬虛構,就是真有這麼回事,也不需要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呀! 但他就是這麼個熱心腸的人,既然自告奮勇地答應了下來,那就不畏一切艱難,決心要達成任務不可。 至於老吳手下的要挾,他可毫不放在心上。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朦朧,他立即整裝出發。 這次他不需要小方帶路了,單槍匹馬,雇車來到二嚨喉花園,走進那條狹巷。 白天他跟小方來時,便覺得這條巷子異常僻靜,此時更是不見一個人影,冷冷清清的,倍覺陰沉,不禁使他預感到情形有些不大對勁起來。 來到那幢兩層的舊式木屋前,只見兩扇黑漆大門緊閉,沒有絲毫動靜。 高振飛看這情形,心裡暗覺事有蹊蹺,但既來之則安之,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伸手按了兩下電鈴。門開了一條縫,探出個腦袋來,向他厲聲喝問:「找誰?」 高振飛認出這人綽號叫歪嘴,即說:「張二奶奶約我晚上來的……」 「不在家!」 歪嘴「嘭」地一聲,把門重重關上了。 高振飛應邀而來,想不到居然吃了個閉門羹,不由怒火中燒,用拳頭在門上使勁地擂著,怒聲說:「喂!你們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存心嬲老子?」 門裡的歪嘴,來了個相應不理! 高振飛氣得狠狠照門上端了一腳,破口大駡:「媽的!你們敢嬲著老子玩,可得當心點!」 儘管他在門外叫囂,裡面的歪嘴根本充耳不聞,使高振飛罵了一陣,自覺沒有意思,只得憋著一肚子氣,恨恨地向門上唾上一口唾沫,扭頭就走。 氣衝衝地走出狹巷,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那位大嬸婆,日間跟他倒是談得蠻投機的。心想:從這女人身上動動腦筋,說不定會有所收穫呢。 張二奶奶閉門不見,顯然是老吳手下搗的鬼,也許真的放了風,使她有所顧忌,才故意賞以閉門羹的吧? 既然直路走不通,何不繞個彎! 於是,他雇了一輛計程車直趨下環街市的「香怡館」,去找那風月場中頗有名氣的老鴇。 下環這一帶又髒又亂,是澳門九流三教人物會聚的地方,尤其出入風化區的分子更為複雜,無形中,私娼館就成了一切罪惡的溫床! 「香怡館」是半公開的賣淫大本營,由大嬸婆親自主持,豔幟下擁有二十來個年輕姑娘,大部分是由張二爺那裡轉手買來的。因為本地「土產」不吃香,所以大嬸婆不惜投下鉅資,以迎合嫖客的脾味。 由於交易上的接觸,大嬸婆與張二奶奶之間,自是順理成章地成了手帕之交的膩友,彼此互通聲息。因此,今天高振飛去過二嚨喉花園後,她們就密商了對策。 一方面,由歪嘴去暗查高振飛的來龍去脈,另一方面,她們也唯恐自己的多疑。而失掉一個大主顧,所以當真挑選了幾個出色的姑娘,準備給他「看貨」。 根據歪嘴的情報,高振飛跟澳門的警方,確實是風馬牛不相干的,並且證明他是來自香港的遊客,以前從未來過澳門。 張二奶奶對歪嘴的報告很滿意,疑念頓消,當即叫人把挑出的幾個姑娘,送到了二嚨喉花園這邊來。 但,在五點鐘左右,這條狹巷裡,突然出現一些鬼鬼祟祟的人物,看來形跡頗為可疑。張二奶奶據報頓時又緊張起來,忙不迭派人把幾個姑娘,由密道送走,以免被警方查獲。 當時大嬸婆尚未離去,兩個女人一致認為,張二爺本人既不在澳門,一切應謹慎小心為宜,寧可失掉高振飛這麼個來歷不明的主顧,也不能冒險。萬一對方真是警方的密探,出了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 然後,大嬸婆為了要趕回「香怡館」去招呼,便匆匆告辭而去。 回「香怡館」不到半個小時,高振飛就找來了。 對於這位不速之客,大嬸婆心知他必是去張二奶奶那裡,嘗到了閉門羹,未得其門而入,但他跑來這裡幹嘛呢?這倒頗出她意料之外,不得不小心應付。 「喲,什麼風把你這位貴客,吹到了我這寒窯裡來呀?」大嬸婆笑臉相迎,其實滿腹懷著鬼胎。 高振飛哂然一笑說:「在下是專程來向大嬸討教的,同時也是特地來參觀一下,開開眼界,得點實際經驗。」 「討教是不敢當,參觀倒是非常歡迎……」大嬸婆確實有一套應付的手腕,她把高振飛讓到了屋裡坐下,立即親自奉茶敬煙,如同迎接財神爺似的。 高振飛哪知她是虛情假意地在敷衍,人才坐下,便心直口快地說:「大嬸,張二奶奶究竟是怎麼回事,下午分明約好了我,晚上到她那裡去『看貨』的。可是剛才我到那裡去,她竟閉門不見,不是豈有此理嗎?」 「哦?」大嬸婆故作詫然說:「這就奇怪了,半個小時之前,我還在那裡,看她特地叫人送了幾個蠻像樣的姑娘去,準備等你去挑的,怎麼……會不會是臨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振飛忿聲說:「生意不成人情在,我專程應約去的,賣不賣在她。可是,關起了門來不見我,這總不應該吧!」 「張二奶奶不會是這種人,」大嬸婆代為分辯說:「我跟她來往了不少年,知道她向來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既然約好了你去,絕對不會不見你,一定是發生了意外的事情……」 「哼!」高振飛冷笑說:「我看呀,她一定跟別人把價錢談妥了,怕我出不起高價,所以乾脆來個避不見面!」 「不會的……」 大嬸婆仍在掩飾,高振飛卻故作氣憤說:「我不相信,澳門就數他張二爺獨吃一份,我姓高的只要口袋裡有錢,還怕別處買不到像樣的姑娘!」 大嬸婆看他表情逼真,不禁似信非信地問:「這麼說,你真有意思幹這行買賣?」 「不是真有意思,我何必跑去找她?」高振飛忿然說:「沖著她今晚對我的態度,我也非爭這口氣,哪怕花再多的錢,也要在澳門幹這一行讓她看看,除了他張二爺之外,我姓高的有沒有辦法買到姑娘!」 大嬸婆想了想,忽然說:「高先生,您先別動氣,在這裡稍坐一會兒,我去打個電話就回來。」 高振飛猜想她這個電話,必定是打給張二奶奶的,心知事情尚未絕望,可能尚有一線轉機,心裡不由暗喜。但表面上不敢稍露聲色,只漫應了一聲,便目送大嬸婆扭著肥大的臀部,走出了房去。 手裡的一支香煙抽完,把煙蒂丟進了痰盂,始見大嬸婆回來,滿面春風地笑著說:「對不起,讓你久等啦。」 「哪裡話……大嬸剛才是不是打電話給張二奶奶?她怎麼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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