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國元帥劉伯承 | 上頁 下頁
五七


  李達將軍鼓勵他說:「高先生如果在當前中國面臨著內戰與和平、光明與黑暗兩種前途大搏鬥的緊要關頭,能高舉義旗,和革命人民站在一起,反對蔣介石的內戰獨裁政策,為建立和平、民主、自由的新中國而奮鬥,它將比寧都起義、五原誓師的意義更為深遠」。

  高樹勳將軍聽了李達參謀長的一席話,異常興奮和激動,當即表示:「10月30日宣佈起義!」

  高將軍的義舉,得到人民的高度評價。正如前面毛澤東、朱德的電文所說:「凡屬血氣之士,莫不擁護」。

  凡與人民為敵,為蔣某人賣命的,則前途就不美妙了。

  10月30日,高樹勳將軍早市起義後,同時電話通知第十一戰區副司令長官兼四十軍軍長馬法五,說明他要率新八軍與共產黨的軍隊聯合,共同反討蔣介石發動內戰、實行專制獨裁的反動統治的行徑,主張和平民主,並要求馬也脫離國民黨,站在人民一邊。馬法五接到電話後,驚慌失措。高將軍的這一行動,對敵人是一個很大的震動,對參加平漢戰役的我軍指戰員則是一個巨大的鼓舞。於是,戰役進入了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當天下午,劉鄧司令部接到南集團陳錫聯的報告:「敵人一部正在核心陣地以南一些村莊構築工事,有些部隊正在調動,慌亂異常。」

  劉伯承果斷地說:

  「敵人要亂,我們要爭取主動」。

  劉伯承立即走到地圖前,提出了殲敵計劃:「以一縱、三縱主力,黃昏開始隱蔽運動,先敵南移到漳河以北敵軍退路,以二縱從正北面向南壓,待敵人脫離築城地帶,對敵人來一個向心鉗擊和猛烈兜擊,側重擊其首腦機關,側重擊其部署體系,各個殲滅。以總預備隊在漳河北岸構築據點,以攔阻敵退路,並佈置漳河南岸的側擊,以橫截敵援軍三十二軍。」

  夜深了,但槍聲、炮聲、喊殺聲卻愈響愈激烈。敵三十軍魯崇義部的六十七師退到西王槽至塚王之線佔領掩護陣地後,其主力馬法五部隨即於31日拂曉前,採取逐村掩護的戰法向南突圍。當敵脫離主陣地後,楊得志的一縱從東面,陳錫聯的三縱從西面,分多路向突圍之敵實施扇擊。二縱及冀南軍區部隊在陳再道、秦基偉指揮下由北向南跟蹤追擊,而楊勇、張廷發部則前出漳河南北進行兜擊。當日下午,馬法五率部1萬餘人,竄至前後旗杆樟、辛莊、馬營一帶被我包圍,據守村落頑抗。

  這時,被我隔在洞河南岸的敵後續部隊三十二軍,為解馬法五之圍,以主力向我伸入漳河南岸的獨立支隊陣地猛攻,戰鬥打得異常激烈,指戰員們為確保全殲馬法五部而頑強堅守著陣地,將敵阻於漳河以南。

  在峰峰野戰軍指揮部作戰室。

  鄧小平政委分析了戰況之後說:「要迅速打開局面。時間已經很緊迫了,絕不能讓敵三十二軍加上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劉伯承司令員接著說:「五個手指按五個跳蚤,一個也抓不住,要集中第一和第二兩個縱隊,先解決馬法五的長官部!」

  部隊經過周密偵察得知馬法五的長官部在前旗杆樟。

  黃昏時分我軍對馬的殘部發起最後的攻擊,戰役進入決定性階段。

  一縱主力從東,二縱主力一部從北猛攻前旗杆樟;三縱主力從西,二縱主力從北進攻東西玉槽。敵人拼死頑抗,我軍指戰員則英勇向前,戰況激烈異常,整個戰場一片火海。我黨我軍的許多優秀戰士、幹部,流盡自己最後一滴熱血,但勇士們前仆後繼,越戰越勇,戰至11月1日夜,我軍突入馬法五長官部,敵人失去指揮,頓時大亂,四散奔逃。我東西南北各路人馬,奮起圍追堵截潰逃之敵。

  此時,敵人的隊形已混亂不堪,互相踐踏,爭相逃命,完全喪失了戰鬥意志。戰到11月2日午前,敵人除少數逃跑外,全部被殲。敵第十一戰區副司令長官兼四十軍軍長馬法五,被一縱三旅二團警衛連俘獲。同時被俘的還有:第四十軍副軍長劉世榮,長官部參謀長宋肯堂。

  在我軍阻擊下,石家莊和安陽出援的敵軍聽到馬法五被全殲,也聞風撤退了。

  至此,歷時10余天的平漢戰役勝利結束。敵部23000餘人被殲。平漢戰役的勝利,有力地掩護了我軍在東北的戰略展開,同時也進一步促成晉冀魯豫我軍從打遊擊戰為主到打運動戰為主的轉變,從而發展成一支能夠打較大規模運動戰的野戰軍。

  這次蔣介石派了兩個戰區副司令長官率領三個軍零一個縱隊,在其他各路進犯軍配合下,沿戰略要線平漢路大舉進攻,但是,他們不僅沒有到達邯鄲,反而遭到兩個軍全軍覆沒,一個軍零一個縱隊舉行戰場起義的致命打擊。

  蔣某人的邯鄲夢就這樣破滅了。

  【23.一位國軍將領的心裡話:
  「敗在劉伯承手下,值!我算服了。」】

  有人將戰爭時期的生活,比喻成一首變奏曲:時而激昂高亢,時而婉轉悠揚。時而如狂風驟雨,時而轉日麗風和。20世紀40年代中後期,中國大地就是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打中有停,停中有打。不論是停是打,始終也沒有平靜過。

  這不,劉伯承正在總結平漢戰役勝利經驗的時候,又接到談判的任務。出面調停的是美國人,跟蔣某人配合著演「雙簧」。中國的事就這樣,太急了不行,還得坐下來談,沒脾氣。

  這天一早,劉伯承司令員帶著談判小組風塵僕僕來到河南安陽,準備前往新鄉參加談判。他們在招待所剛剛安置停當,門外就有人來通報:「美方交通小組組長考爾上校求見!」

  交際處長李新農得到消息後,馬上進屋向司令員報告。劉伯承放下手中的書本,從容地說:「哦,來得好快啊。」轉身問交際處長:「新農同志,你看考爾先生來意如何?」

  「對方說是禮節性拜訪」,李處長一邊思忖,一邊回答道:「我看是來者不善,夜貓子進宅——沒好事。美國人給老蔣撐腰,發動內戰,在上黨、邯鄲吃了敗仗,這回肯定是為平漢路交通而來。」

  「嗯,」劉伯承點點頭,表示贊同地說:「日本人投降以後,美國人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他們當中有些人已經看到,跟共產黨來硬的行不通,又想來軟的一套。考爾先生肯定是為交通問題來的,他們比蔣介石還著急哩。」

  李處長接茬說:「司令員說得很對。最近軍調處三人小組(周恩來、張治中、馬歇爾)移到新鄉談判,主要也是交通問題;現在考爾匆來訪,也是打鐵路的主意。」

  劉伯承走到窗前,向遠處眺望,頗有感慨地說:「現代戰爭,交通線就是生命線。抗戰中,我軍扼住各路交通,日本人就寸步難行。現在,從輝縣到邢臺以北的大段鐵路,已被我軍切割、分裂,鐵軌被扒掉,火車頭被卸開,成了一堆廢鐵。平漢線交通一斷,就好比斷了老蔣的血管、氣管,美國老闆當然著急啦。」

  「我們要粉碎國民黨的內戰陰謀,決不恢復交通。」李處長乾脆地說,「是不是回絕考爾?」

  劉伯承擺擺手說:「我們的方針是針鋒相對。但在策略上要講究鬥爭藝術。如今,蔣介石在高唱和平,美國人又裝出調解的模樣,所以我們在態度上要加以區別,言辭上加以注意。總之,不能讓他們撈到什麼油水。」講到這裡,劉伯承停頓了一下,說道:「你告訴考爾先生,一小時以後,我可以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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