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國元帥賀龍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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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工作組」的人說,張國燾與中央分裂了,責任在中央,不在張國燾。他們還散發了一本叫《幹部必讀》的小冊子,攻擊毛、周、張、博,宣傳中央路線是錯誤的。賀龍、任弼時立即發現了他們的活動。任弼時給甘泗淇寫了一封信,告訴他,通知四方面軍來的幹部,只准講團結,不准講中央和一、四方面軍的爭論;要求政治部門一律不准下發張國燾拿來的小冊子。有人將一本《幹部必讀》送給了賀龍。他看了以後拍案而起:「張國傑分裂中央是錯誤的。這個材料不能發!」 來人說,這是工作組的人帶來的。 賀龍生氣地說:「來者不善啊!」他立刻給二、六軍團各師首長打電話,下令說:「把你們收到的《幹部必讀》統統給我收上來。這是張國傑分裂党和紅軍的陰謀!」 賀龍是個從不願打被動仗的人。對張國燾如此明目張膽地到二、六軍團來搞陰謀活動,十分憤慨。他要反擊。可是,朱德已經說了,目前主要是做好團結工作,帶他們北上。那怎麼辦呢?他終於想到,張國燾敢於對抗中央、分裂紅軍,依仗的就是四方面軍人多,我為什麼不從這裡下手呢?他找到張國素,對他說,二、六軍團在長征中損失很大,需要補充,你這個總政委,能不能從四方面軍抽兩個師給我們?你們人那麼多呢!張國燾弄不明白賀龍的真實意圖,又無法駁回這種堂而皇之的理由,還想拉攏二、六軍團,因此,未置可否。賀龍便經常就此事糾纏他。朱德後來說:「賀老總對付張國燾很有辦法,不爭不吵,向他要人,要槍要子彈,硬是要過來一個軍,儘管人數不多。張國燾對任弼時、賀龍都有些害怕呢!一起北上會合中央,賀老總是有大功的。」 1936年7月5日,中央軍委頒佈命令,成立紅二方面軍,由二、六軍團和三十二軍組成。賀龍為總指揮兼二軍軍長,任弼時為政委兼二軍政委,肖克為副總指揮,關向應為副政委,陳伯鈞為六軍軍長,王震為政委。 朱德建議,任弼時隨總部行動,這樣,他可以中央政治局委員和紅二方面軍政委的雙重身分,親自去做張國燾、陳昌浩、徐向前、傅鍾、李卓然等人的工作,也便於同紅四方面軍其他幹部交流思想,瞭解情況,做團結工作。可是,張國燾卻提出要召開兩軍聯席會議,妄圖從組織上以多數壓少數,迫使紅二方面軍就範。任罰時看到了這一點,當即表示反對。他說:「你召開聯席會議,誰來作報告?如果產生不同意見,結論怎麼做?由誰做?」 賀龍支持這一意見,他說:「國燾作報告,我不同意;弼時作報告,你大概也不同意,開什麼?怎麼開?」 這一時期,賀龍處事十分小心謹慎,既要講團結,又要保持警惕性。1961年,他在談起這一時期的鬥爭時說: 「朱老總、伯承向我們講了張國弼搞分裂的事,我們以前並不知道。不過,張國素這個人我還有所瞭解的。南昌起義前兩天,他作為中央代表來南昌阻止起義,我還和張國弼發了脾氣。後來,在瑞金我入了黨,又和他編在一個小組,整天在一起直到潮汕失敗才分手。到了甘孜,他人多,我們人少,我們又不聽他的,得防備他臉色一變下狠手。我有我的辦法,我讓弼時、向應和朱老總、伯承、張國燾都住在一幢兩層的藏民樓裡。那時,在甘孜組織了一個漢藏政府,叫『巴博依得瓦』。我們大家就住在主席府。整個住處的警衛是我親自安排的。警衛人員每人兩支駁殼槍,子彈充足得很呢!你張國燾人多有個大圈子,我賀龍人少,搞個小圈子。他就是真有歹心也不敢下手。張國燾搞分裂,我們搞團結,可是對搞分裂的人不得不防嘛!」 賀龍、任弼時等二方面軍領導人反對張國森的鬥爭,加強了朱德這位紅軍總指揮的發言權。張國燾控制不了二、六軍團,也沒了章法。在大家的努力下,張國燾被迫放棄了他的主張,同意北上。 於是,紅二、四方面軍離開甘孜,北上與一方面軍會合。賀龍在二方面軍師以上幹部會上動員說:「同志們,這裡是張國燾搞的假中央,真的中央是毛主席領導的,已經到了陝北。為了抗日,我們必須馬上北上,與真正的中央,與一方面軍會合。」 川西高原南部,是大片的沼澤地。從甘孜到甘南,要經過漫長的、沒有道路、渺無人煙的大草地。這種草地一望無際,佈滿沼澤,空氣稀薄,天氣變化無常。剛剛是萬里晴空,刹那間彤雲密佈;一忽兒大雨傾盆,一忽兒又風雪交加。在這樣的自然條件下,每走一步都要克服極大的困難。經過草地的原紅二方面軍騎兵通訊排排長、老紅軍吳先舉回憶說: 「草地,那一望無際的草地,綠茫茫地伸向天邊。在草地上啊,許多同志由於長期饑寒交迫,耗盡了全身的每一分熱,每一分力,走著走著,忽然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犧牲了。人馬在稀糊糊的爛泥草墩上走,就象手指彈豆腐一樣,周圍幾十步的地面,全部顫抖地動彈起來。有時,人馬一腳踩空,陷進泥潭裡,如果不敢快救出來,就會越陷越深,被黑乎乎的泥漿惡水吞沒進去。不少同志就這樣犧牲了,有的只露出一隻胳膊伸在水草外面;有的只剩下半個頭和一頂綴著紅星的帽子。賀老總看著犧牲在草地上的戰士,心裡十分難過。他傷心地急促地叫我:『吳僅,吳討,騎傳排長!』我趕緊掙扎著跑到他身邊。他說:『再給各師申述一下命令,在任何艱難困苦情況下,決不要丟掉一個傷員,活著的同志只要還有一口氣,都要搶救,這是階級兄弟啊!』」 最嚴重的是糧食。從甘孜出發時,化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籌措到七、八天的糧食,沿途荒無人煙,又無法補充糧食。開始每人每天分到三兩青棵粉,後來就斷了糧,只能殺牲口,挖野菜,啃羊骨,煮皮帶來充饑。自然環境如此艱難,紅軍能否走出草地;賀龍作為總指揮責任重大。他把自己騎的馬拿出來,專門馱傷病員;他組織大家挖野菜;為了防止中毒,親自遍嘗百草;見到小河,他就去釣魚。他說:「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要抓來吃。不好吃也得吃,要革命就得吃。」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他下令將那匹一直跟隨他征戰的棗紅馬殺掉,把馬肉分給戰士們充饑,以維持生命。老馬夫看見棗紅馬被殺,難過得掉了淚。賀龍安慰他說:「不要哭了。我不到十歲就放馬,十來歲就出去趕馬幫。人對馬親,馬對人親。我們愛馬,馬也愛我們。可是,我們和馬都為革命。我們常說,當革命需要的時候,不惜犧性自己的生命,現在,為了革命,難道還捨不得一匹馬?」 在草地裡走了二十來天,終於看見了一座座村莊,一片片田地;看見了地裡的牛羊,屋上的炊煙。他們戰勝了死亡,走出了草地,到達岷山縣的哈達鋪。 8月9日,與總部一起行動的任弼時從救濟寺給賀龍、肖克、關向應、甘洶淇寫了一封信,信上說:「我這次隨朱、張行動,力求瞭解過去一、四方面軍會合時的黨內爭論問題,並努力促進我黨的完全團結一致。我與朱(德)、張(國燾)、劉(伯承)、陳(昌浩)、徐(向前)、傅(鍾)、李(卓然)等同志談話,大家對黨的組織上的統一,建立最高集體集權領導,是認為迫切問題。陝北同志亦同樣是認為迫切需要的……我對陝北同志建議召集中央全體會議,已得到他們的同意……我現在正在這邊同志中要求他們將來在六中全會上很客觀、冷靜、正確的自我批評,根據目前形勢與黨的策略路線決議基礎重新估計過去中央領導。」「我想二方面軍在促成一、二、四方面軍大會合上是負有重大責任的,必要時將來可以二方面軍指戰員名義發一告一、四方面軍同志書,這將來到哈達輔時面談決定。」 收到這封信,賀龍立即召開會議,明確表示贊成任弼時的意見。8月16日,他們致電任弼時說:「在救濟寺留的信,我已收到。我們完全同意你對過去黨內鬥爭所採取的立場。我們堅決站在這一立場上,為黨的統一而鬥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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