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朱德傳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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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在講武堂過著緊張而興奮的生活。他說:「這時候我學習得很舒服,又沒有什麼掛慮,家嘛離得老遠。也沒有親戚朋友,這可以說是一個特別專心學的時期」。他的同班同學楊如軒回憶:「朱總在講武堂時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刻苦好學,那怕休息時間,他都用來看書或鍛煉身體。」由於他刻苦好學,學科、術科和普通學科都取得優秀的成績,其中術科成績尤為出眾。 他指揮隊伍時,動作乾淨利索,喊口令時聲音宏亮,為全校之冠。每當遇到外國領事到講武堂來參觀,總辦李根源總是從學生中指令朱德和朱培德兩人出來指揮,同學們一時稱他們為「模範二朱」。當時教職員的來源:「在軍事教官中,大部分來源於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生;在隊職員中有的是保定軍校畢業生,有的是武備學堂畢業生;在文職教官中,大部都是留日學生畢業回國的知識分子。」「講武堂的軍事教官和文職教官,成了留日學生的集中地,是他們回國後謀出路的一個場所。」講武堂監督(後任總辦)李根源和教官羅佩金、方聲濤、顧品珍、李烈鉤、唐繼堯等大部分都是從日本上官學校畢業回國的,許多人在日本加入了孫中山領導的秘密革命團體中國同盟會。一九〇五年孫中山在日本東京創立中國同盟會後,第二年二月就找了雲南籍的同盟會會員李根源、羅佩金、呂志伊等五人談話,囑咐他們籌辦《雲南》雜誌,說:「滇省人民在官吏壓榨與外侮憑陵之下,易於鼓動奮起,故籌辦雲南地方刊物為刻不容緩之任務。」 同年十月,《雲南》雜誌在東京創刊,《發刊詞》中沉痛地描述了雲南在英、法激烈爭奪下所處的危殆局面,寫道:「哀哀同胞,行作白人奴隸。 彼蒼者天,誰實為之,而使我至於此極也。」並且號召雲南民眾「同心同德,群策群力,萬死不懈,以抗強敵」。這本雜誌以雲南留學生同鄉會名義出版,大量流入省內,在雲南民眾中產生了很大影響。 與此同時,雲南面對的民族危機也正在日趨激化。特別是法國修建滇越鐵路,更被人們看作雲南行將淪為殖民地的直接信號。朱德回憶說:「在我們剛入學校的時候,穿過國界的滇越鐵路——那是法帝國主義來侵略的一條動脈——修通了,亡國的刺激澎湃著,一般宣傳刺激都根深刻的印在腦子裡。 同時,這個學校她還沒有帶著一種官僚腐化的氣習,一般辦事都富於革命傾向。」所以,雲南陸軍講武堂創辦後不久,就建立起同盟會的秘密組織。 朱德正是「在孫中山的民主革命思想的影響下,於一九〇九年在雲南陸軍講武堂參加同盟會的。」和他在一個同盟會小組的,有楊秦、范石生等。會員不僅傳閱《雲南》雜誌,還秘密地看從外地偷運來的革命書刊,如《民報》、《天討》、《警世鐘》、《猛回頭》、《革命軍》等,「大家經常談論的和考慮的,就是怎樣發動革命起義。這樣,雲南講武堂就成為雲南革命力量的重要據點。」在這個革命據點裡,朱德積極參加同盟會的秘密革命活動,還閱讀了有關喬治·華盛頓的書和意大利、日本、俄國有關改革政治方面的書籍,增長了知識,擴大了視野。同盟會提出的「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的綱領強烈地吸引著他。他還和同學唐淮源、楊如軒、楊池生等七八個人組織了一個五華社,「這個名字也是他取的。主要是主張奮發互勵,富國強兵,拯救中華民族的危亡。」正如他自己所說:「我一心一意地投入了講武堂的工作和生活,從來沒有這樣拼命幹過。我知道我終於踏上了可以拯救中國于水火的道路。」一九一〇年七月,隨營學堂學生二百人併入雲南講武堂丙班。楊如軒便是隨著隨營學堂學生併入,而和朱德同班學習的。因為新軍急需補充軍官,便從丙班和隨營學堂學生中挑選了學習成績較優者一百人編為特別班。朱德和范石生、楊蓁、董鴻勳等被選拔入特別班。原來講武堂的軍事課程要學一年半,特別班只學八個月。 第二年六月,原在廣西新軍任職的蔡愕被雲貴總督李經羲調往雲南,任陸軍第十九鎮第三十七協協統(相當於旅長)。蔡鍔字松坡,湖南邵陽人,出身於貧苦家庭,父親是做裁縫的,但他聰穎異常,沉靜刻苦,幼年就有「神童」之稱,是日本土官學校第三期畢業生。同盟會領袖黃興在這年的一封信中寫到:「廣西同志蔡松坡調往雲南,總攬新軍之事。凡此皆軍界愈見進步之情形。」第三十六協司令部同講武堂毗鄰。蔡鍔的辦公室內四周准滿了中文、日文的書籍和報紙。他每天晚上辦公到深夜。求知欲強烈的朱德有時到蔡鍔辦公室請教和借閱一些書刊。長時間的接觸,使比蔡鍔只小四歲的朱德,深深感到蔡鍔思想敏銳,辦事穩重,工作能力強,充滿智慧,有著堅韌不拔的品格,因而狠尊敬甚至崇拜他。蔡鍔也很喜歡這個壯實、質樸、勤奮的朱德。 蔡鍔有一個重要的特點:性格冷靜持重,對事深思熟慮,不輕易露聲色。 他雖然允許朱德到他那裡去,但在重大政治問題上「卻從不表露自己的意見。 不僅如此,就是對於清廷也從來沒有不滿之意。」忙碌完工作之後,「在其他時間,便過著與人隔絕的生活」。可是,當雲南新軍中的同盟會會員黃毓成去找蔡鍔談到正在進行中的革命活動並希望得到蔡的支持時,蔡鍔斷然告誡他:「時機不到幹不得,時機成熟時絕對同情支持。」這個時機果然來到了。——九一一年十月十日,震動全國的武昌起義爆發。起義主力是湖北的新軍。九天后,蔡鍔同雲南新軍中的同盟會員羅佩金、唐繼堯、劉存厚、雷飆四人密議,準備起義,並相約:「嚴守秘密,有泄者共殛之。」接著又在十月二十二日、二十五日、二十八日三次召集新軍中的革命分子進行秘密會議。獻血為盟,決定駐昆明的新軍各部在十月三十日(農曆九月九日,又稱重九)夜十二時同時起義,由蔡鍔任起義軍臨時總司令。雲南的新軍第十九鎮雖有兩協,但革命力量比較薄弱的第三十八協正分別駐在滇甫的臨安府和滇西的大理府,駐在省城昆明的新軍第三十六協、炮標、機關槍營和講武堂都已由革命分子掌握,在省城中沒有其他足以同他們相抗衡的軍事力量。起義的具體部署是:駐在城北北較場的第七十三標,向省城北門、東門進攻;駐在城南巫家壩的第七十四標和炮標向南門、東門進攻;陸軍講武堂師生為開城作準備;機關槍營分屬步炮各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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