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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甲元勳——大將許光達〗

  許光達 湖南長沙人。1926年入黃埔軍校學習。解放戰爭時期任晉綏軍區第3縱隊司令員;一野第2兵團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大將軍銜。

  【1.清澗城下,許光達對昔日黃埔軍校的同班同學說:我念及與你同窗
  情誼,不忍親睹城破之日你身陷囹圄,勸兄迷途知返,棄暗投明】

  1947年8月,我西北野戰軍發起了榆林戰役。

  許光達當時擔任第3縱隊司令員。3縱的主要任務是首先掃清敵外圍據點高家堡。

  高家堡位於榆林東北方向,是從東面通往榆林的門戶和必經之路,這裡駐有敵軍第86師的1個團和正個補訓營。根據預定的作戰計劃,3縱獨2旅第36團攻擊喬家堡,17團攻擊高家堡,對團作為預備隊。戰鬥開始後,敵人利用堅固的防禦工事,阻住了解放軍的攻勢。尤其是17團,在掃清高家堡外圍據點喬家灘時,遭受重挫,副團長和參謀長都負了傷。

  2旅旅長唐金龍急了,親自跑到17團指揮所,命令團長組織突擊隊,再次發動攻擊,並準備把預備隊21團也用上。就在2旅旅長準備全力攻擊時,許光達來到了17團指揮所。

  許光達問:「情況怎麼樣了?」

  唐金龍兩眼噴火,叫道:「我和狗日的拼了!」說完就要帶部隊衝鋒。

  久攻不下,乃兵家之大忌,孤注一擲必然遭受更大的傷亡。在這緊張的時刻,許光達頭腦清醒,他對2旅旅長說道:必須改變打法,拼命強攻決不可能達到目的。喬家堡這個小釘子釘得緊,不好拔,就先不去拔它,去拔那個大釘子,大釘子一動,小釘子也會動搖。

  許光達又說,作戰不要呆板地按照老的打法,先前沿,後縱深,層層剝皮,步步推進。為什麼不可以放下喬家堡,繞過它,大膽地去攻擊高家堡呢?

  許光達的這番話,使部隊官兵茅塞頓開。

  部隊按照許光達的新戰術,實施越點攻擊,並以一部兵力控制了高家堡西山,從背後切斷了敵人與榆林方向的聯繫。這一下,敵軍果然吃不消了,於是派出代表,要求與我軍談判,交涉投降事宜。

  得知這一消息,許光達心裡很高興,敵人終於頂不住了,但是,當他得知我軍在喬家堡只殲滅了敵人1個營,而喬家堡仍在敵人手中時,許光達沉思起來:兩地敵人的兵力是4個營,喬家堡還在他們手中,戰鬥尚未見分曉,為什麼就要急著投降?這裡面肯定有鬼!敵軍是在用緩兵之計,企圖拖延時間,其目的一是調整戰鬥部署,二是等待榆林援兵。許光達立即將這一判斷告訴唐金龍,叫其不要上當,為了周全起見,我軍可以先禮後兵,限定時間,敵人如在規定的時間內投降,我們確保其生命財產的安全,如超過時間,我軍即刻攻擊。

  果然不出許光達所料,敵人並非真心投降。限定時間一過,許光達下令總攻開始,敵人拼死抵抗,但在我軍的猛烈攻擊下,終於不支而敗,我軍順利攻佔了高家堡,並趁喬家堡敵人混亂之際,也將其佔領。此役,在許光達的正確指揮下,我軍全殲守敵1個團又1個營,俘敵陝北警備司令張子莫、第258團團長李含芳以下1400餘人。

  高家堡一仗,顯示了許光達在作戰指導上具有很強的靈活性和主動性,他不為傳統的層層剝皮戰術所局限,反對消耗戰和盲目的蠻幹,抓住了主要矛盾和作戰的關節;在作戰的敵情判斷上,能透過現象看本質,不為敵軍的假像所迷惑,通過戰果統計和定量分析,辨別真偽,及時識破了敵軍的陰謀,為作戰勝利排除了障礙;在作戰手段運用上,能以一部分兵力實施佯攻,吸引迷惑敵人,而以主力突然猛攻敵縱深的核心要點,從而達成了速戰速決,同時也擊中了敵軍的要害,為作戰勝利創造了條件。

  許光達在一野中被人稱之為「儒將」。這固然與他的「科班軍官」的學歷有關,同時也說明許光達作戰善於謀略。「心戰」是作戰中一個制勝的重要手段。我國著名的大軍事家孫武最先提出了「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思想。許光達吸取了中國古代心戰思想的精髓,在作戰中善於把攻城與攻心相結合,常常收到事半功倍的戰績。

  1947年10月初,許光達率3縱隊兵臨清澗城下。清澗位於延安與綏德之間,是鹹榆公路的要衝,也是威脅我黨中央腹地的一顆釘子。清澗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守城的是國民黨軍整編第76師,師長是廖昂,與許光達在黃埔軍校時是同班同學,分手20年後,兩人重新在戰場上面對面地較量了。作為攻方,許光達決定第一步掃清外圍,控制城外的制高點,第二步則在第1縱隊的配合下強攻清澗城。

  10月6日,外圍作戰打響。我軍攻勢猛烈,爆豆似的槍聲打碎了晚秋的空寂。

  敵人的反擊也很頑強,他們佔據著有利地形,給我軍造成很大的困難。我軍發揚勇敢頑強的戰鬥作風,一連打了三天三夜,到10月9日,外圍作戰任務基本完成。

  望著眼下處於平靜狀態的清澗城,許光達思忖起來:從目前情況看,外圍雖已基本掃清,但城裡的敵人還有相當大的實力,他們心存僥倖,等待援軍,因此會頑抗下去。若是強攻,我軍傷亡肯定要增大。在我軍已處優勢的情況下,許光達決定寫封信給廖昂,曉以利害,勸他投降。若廖昂降,兵不刃血;即使廖昂不肯投降,至少可以動搖他的軍心。於是,許光達掏出紙筆,給廖昂寫了這樣一封信:

  廖昂兄:列夫無羔

  你我由軍校畢業,分手已20年矣!不期在清澗相遇,真乃有緣。可惜,炮火連天,工事阻攔,你我只能隔城相望,不能握手言歡,實乃憾事!站在清澗城郊,不由得使我回想起與廖兄軍校同窗時的生活,那時,你我都是熱血青年,秉承總理遺願,致力軍事救國,渴望創功立業……歲月流逝,幾經滄桑,往事仍然歷歷在目。尤以在軍校填寫《學員政治面貌登記表》時的情景銘心刻骨,終生難忘。

  眼下,我軍已將清澗城團團圍住,援軍也被我狙擊,也是B身難保。清澗是朝不保夕,破城在即。我念及與你同窗情誼,不忍親睹城破之日你身陷囹圄,故陳說利害,勸兄迷途知返,棄暗投明。

  我黨的政策歷來是既往不咎,立功有賞。你若能率部起義,使生靈免遭塗炭,乃我民眾之大幸,望兄三思而行。

  切!切!

  同學許光達〔德華)

  廖昂看到許光達的這封信後,心裡一陣驚悸。對於許光達,他是熟悉的,許光達外表雖文靜,內心卻極剛強。現在,他正指揮部隊攻打清澗。廖昂在心裡承認,許光達信上分析的形勢是事實。可他又抱僥倖心理,盼望胡宗南的援軍到來。怎麼辦呢?他拿不定主意。死守嗎?看來很難守住;投降嗎?又不甘心。廖昂的內心矛盾,又引起了部下的恐慌,他們私下裡議論紛紛,權衡著利弊。

  一個部下說:「我們還是接受共軍的主張。放下武器吧!」

  另一個部下反駁:「那怎麼行呢?投降有辱党國軍人身分。」

  廖昂開始也在左右搖擺,後來得知援軍已到清澗城西南地區,他又強硬起來,拒絕了投降。然而他的部下卻因他的左右搖擺而散亂了軍心,儘管廖昂後來嚴令抵抗,但許多人已無心戀戰了。

  戰場上,一封致敵方主帥的區區數言短信,其威力大大超過了成百上千發炮彈。

  廖昂沒有投降,許光達指揮部隊發起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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