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亦舒傳奇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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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女》中,亦舒把筆觸深入到下層社會,這與她的其他非象牙塔裡進行的粉紅色的故事是一脈相承的,只是直面社會,直面人生的味道更濃。 《曾經深愛過》的故事趣味弱了,生活價值的啟迪卻濃厚了許多。雖然周至美最後還是又一次痛失所愛,但鄧永超的那一聲聲「我要為國家做點事」的細語,卻給他很大的精神支持。 人們說;亦舒的小說可謂是帶刺的玫瑰花,而非色被豔卻劇毒的曼陀羅。她寫的雖是生活瑣事,清場糾葛,卻無色情渲染之類的低級趣味。 她把那個最欲望的城市和多姿多彩的女性結合得頗為完好,小說的畫面充溢著都市與女性之間的混合氣息。 面對這種類似「鴛鴦蝴蝶」的大都會場景,讀者卻絲毫沒有覺得有一絲絲很瑣的感覺。這說明了亦舒的作品是「女性」的,卻並非賣弄「女」字號來賺錢。 她以摹形寫意之筆,描繪著都市浮華背景下的「麗人行」,傾聽她們的歎息,窺視她們如寂的內心。於是,小說的每一篇,幾乎都是一方都市女子寫意的水彩冊頁。 她們的焦慮同政治同意識形態無關,所涉及的是如何面對男權價值體系在都市生活中已出現的鬆動與裂痕問題。 在香港這樣的都市里,鬆動的男權價值體系比之幾千年僵硬的男權價值體系,向女性提出了更具挑戰性與尖銳性的考驗。 在這種考驗面前,都市女性更需要付出的代價往往並不是抗爭,而是自處問題,是在繁榮世界中如何自憐、自珍。自強與自衛。 亦舒的生活價值觀在這一層面上體現出特立獨行的風格。 這就不僅僅是有一個吸引人的故事那麼簡單了,亦舒在此融入了強烈的愛與恨。 這一代的女性比起母親輩,只有更苦,上至揚名立萬,下至家頭細務,都是女性份內事。 但精神上畢竟獲得了一定程度的解放,因為養成了獨立性格和獲取了謀生能力。 亦舒通過形形色色的愛情故事告誡讀者,特別是女讀者:身為女性,要處世立身,惟有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而最有效的自我保護,是在經濟與人格上的平等獨立。 在亦舒看來,真正男女平等在於物質與精神兩個方面,女性的獨立自主不僅要經濟獨立,還要精神獨立,唯其如此,才不致于淪為男人的花瓶。 像《我的前半生》、《獨身女人》、《胭脂》等作品,亦舒都以生動的藝術形象去昭示:求人不如求已,靠自己方能立於不敗之地,方能如魚得水,自由馳騁,無拘無束,享受人生。 《憔悴三年》更是一則現代女性與命運、環境抗爭而最終能更好地生存。生活下去的都市文明最生動的「傳奇」。 作品中的劉玉容是平平常常的都市女性,一份苦悶的工作,菲薄的收入。最不幸的是,丈夫離開了她,留給她一個兩歲的孩子,娘家環境欠佳,也不容她回去。 而那位黑衣女子,卻是死神的化身。 作品的故事發展就在這兩個女子之間展開。 生活累人,同事互相傾軋,劉玉容真的就想一了百了。 但「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轉彎有什麼在等著你。」「前程掌握你自己手中,何用假他人之手。」 一言驚醒夢中人。 有夥伴當然好得多,並肩上路。但像劉玉容不然一身那般奮鬥而成績驕人的,也大不乏人。 世上凡事均需付出才能得到,這世界還算是公平的。 也許,只有勇者才會默默地過最平凡的生活,不間收穫。 在這個短篇中,最不可思議的,是亦舒把死亡的化身寫成那麼一個形象。一個沉鬱的故事,用了她一貫的幽默無忌辛辣犀利的彩筆,而畫出了一抹明亮的色彩,確實是很有勵志作用的。 連死亡女神都可以是這付模樣: 甘七八歲年紀,大熱天,穿黑色套裝,卻態度從容,笑臉迎人。她通身打扮考究到極點,一副珍珠耳環發出晶瑩的光芒,襯得她膚色更為明亮。 亦舒還會去寫傳統小說慣常見到的「歹角」嗎? 當然不會。 生活本身就不是黑白分明的,也不一定是灰色的,大都是「椒鹽式」的。生活在現實的環境中的人,自然也是「椒鹽式」的。 她從不在文字上譴責什麼人,只是把一個人的想法,做法寫出來,把一個人的性格寫出來,「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你喜歡他也好,不喜歡他也好,他有他的缺點和惹人厭處,也有他的優點和惹人喜處。 《喜寶》中,喜寶的出賣自己令人齒冷,但她那麼執著在不正常的兩性關係中保持自尊,又令人。已生同情。 當勖存姿說: 「也不止是物質,情感上我還是依靠你的。你為什麼不能愛我:「 薑喜寶回答: 「我在等你先愛我。」 「不,你先愛我。」 勖存姿很困惑: 「為什麼,有什麼道理我要那麼做?你為什麼不能先愛我!」 一個為金錢而出賣自己的女人,是沒有自尊可言的,喜寶在出賣自己之際,並沒有要求自尊,她可以忍受侮辱,甚至掌捆。喜寶很明白自己的地位,出賣的時候,她不要求什麼自尊,只是買賣。 但當說上面那番話時,他們討論的,並不是買賣,而是愛情,這是截然相反的東西,在愛情面前,喜寶需要自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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