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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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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上午,『太陽』籃球隊與四方面軍駐懋功部隊的籃球隊舉行友愛的比賽,開始是分開打,以後又混合打。球藝雖由於雙方的長期行軍與作戰而表現著生疏,但活躍的精神,英勇的表演,處處都顯示出百戰百勝的英勇健兒的大好身手!」 會師的喜訊,使徐向前心中充滿著歡樂。這時,北面、東面的敵人為防堵紅軍,正加緊築碉前進。紅四方面軍不時與敵激戰。徐向前不斷發出指令,要求前線部隊堅守陣地,以殺敵立功的實際行動歡迎中央紅軍。紅四方面軍各部隊還把慰問中央紅軍的物品,如衣服、草鞋、毯子、皮衣、毛衣、襪子、襪底、牙粉、糧食等一批批地送到了中央紅軍駐地。從北川、茂縣、理縣至懋功沿途,處處是歡迎兩軍會師的醒目標語,是絡繹不絕地運送慰勞品的馬隊、犛牛隊。 紅一、四方面軍的會師,使蔣介石各個擊破紅軍的企圖化為泡影。 會師後的紅軍一、四方面軍,總兵力達10萬餘人。6月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懋功縣屬之兩河口召開會議,討論戰略行動方針。28日,作出《關於目前戰略方針的決定》。接著,中革軍委制定了《松潘戰役計劃》,要求紅軍「迅速、機動、堅決消滅松潘地區的胡敵,並控制松潘以北及東北各道路,以利北向作戰和發展。」《計劃》規定一、四方面軍分組為左、中、右三路軍,另有岷江支隊、附右支隊、懋功支隊等向黑水、蘆花、黃勝關一帶集中,迂回攻取松潘。徐向前率中路軍,陳昌浩率右路軍,分別從理縣、茂縣北進。7月初,張國燾從兩河口返回,經下東門見到徐向前,簡要講了中央紅軍的情況和攻取松潘的計劃,便匆忙回茂縣去了。7月6日,徐向前、陳昌浩分別率軍出發,徐向前率中路軍的10餘個團,沿黑水河岸蜿蜒前進。一路上義要防備敵機轟炸,又要對付藏人反動武裝偷襲,又要拔除敵人盤踞的堡寨,每天只能行進五、六十裡。 徐向前與彭德懷在維古河畔的會見,是兩軍會師中的一段生動插曲。那是在快接近黑水的途中,徐向前接到彭德懷一份電報,說三軍團已進抵黑水,為迎接四方面軍,他已帶部隊上來。徐向前異常高興,立即發報表示熱烈歡迎,並約請彭軍團長到維古河的渡口會面。翌晨,徐向前和隨行的通訊排,騎上戰馬飛也似的向維古河畔馳去。金色的陽光透過朦朧的霧氣投向大地,白色的浪花在急流的維古河面不停的湧現,兩岸的山丘、樹木分外靜謐,給原野塗上一層神秘的色彩。雖然已是7月天,但高原地帶的早晚,卻帶著一縷寒意。徐向前一行人馬跑得汗津津的,抵維古河邊後,沐浴著涼爽的空氣,朝地圖上標有鐵索橋的方位走去。維古河是岷江的支流之一,寬約二、三十米,水深流急,水寒刺骨,難以徒涉。平素人來人往,就靠鐵索橋。鐵索橋是交通落後的川西北的常見橋樑,兩岸拉起幾根並排的鐵索,鋪一些木板,走在上面晃晃悠悠,不習慣的人會覺得頭暈目眩,膽戰心涼。徐向前走到波橋的位置一看,橋索已被破壞,要想渡河比登天還難。 正在這時,河對岸出現了一支蜿蜒而來的小隊伍。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體魄健壯,中等身材,穿一身灰布軍裝,戴一頂斗笠,走到岸邊後直向徐向前等人揮手呼喊;徐向前也揮動八角帽答話,但因水聲太大,誰也聽不清對方說什麼。彭德懷的名字,徐向前早就聽說過;徐向前的名字,彭德懷也不陌生,但兩人從未見過面,所以誰也不敢斷定對方就是自己要會見的人。過了一會兒,徐向前見對岸戴斗笠的人朝他打了打手勢,接著扔過一塊小石頭來。石頭上用小繩拴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帶三軍團之一部,在此迎接你們!——彭德懷。」徐向前高興極了,馬上從記事本上撕下一頁紙,正正規規地寫上:「我是徐向前,很想見到您!」也拴在石頭上甩過河去。彭德懷得知是徐向前在對岸,高興地揮動大斗笠,頻頻向他親切致意。 當天,通訊部隊在河面拉起了一條電話線。徐向前和彭德懷第一次通話,互相問候,約定次日在維古河上游一個名叫亦念的地點相見。次日,徐向前帶人翻過兩座大山,到達亦念時已近正午;彭德懷也同時到達。但令人失望的是,這裡的鐵索橋也遭破壞,雙方仍然是隔河相望。徐向前的隨從人員在一段河面上找到了另一種渡河工具——溜索。一條繩索橫貫河岸,上面懸著個用竹條編的筐子,裡面坐著一個老鄉,正向對岸滑來。徐向前因急於同彭德懷會面,等那老鄉過河來,自己也象老鄉那樣坐進筐子,用腳向岩石猛力一蹬,借勁向對岸滑去。等他到達終點跳出筐於,彭德懷快步迎上,兩雙手緊握在一起。彭德懷風趣地說:「徐總指揮,還不知道你有這種本領呢!」徐向前說:「我這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呀!」逗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這是兩位威震敵膽的紅軍高級將領的第一次會見,也是傳奇式的會見。 革命的路,艱難而曲折。兩軍會合後的團結戰鬥氣氛,被張國燾的分裂主義野心,投下了愈來愈濃重的陰影。 早在兩軍會合前夕,毛澤東等從北上抗日和粉碎蔣介石圍追堵截計劃的總指導思想出發,就提出了在川陝甘邊創建根據地的方針。6月16日,朱德、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致四方面軍領導人的電文中指出:「為著把蘇維埃運動之發展放在更鞏固更有力的基礎之上,今後我一、四方面軍總的方針應是佔領川陝甘三省,建立三省蘇維埃政權,並於適當時期以一部組織遠征軍佔領新疆。」張國燾和陳昌浩於6月17日複電:同意向川陝甘發展,組織遠征軍,佔領青海、新疆,首先集主力打。兩軍會合後,為統一對戰略方針的認識,6月26日中央政治局於兩河口召開會議。會議期間,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張聞天、博古都同意北進計劃。而張國燾則又提出南下川康邊的計劃,被大家否定。6月29日,中央政治局召開常委會議,研究形勢和組織問題,決定增補張國燾為中革軍委副主席,徐向前、陳昌浩為中革軍委委員。 兩河口會議後,中央派出李富春、林伯渠、李維漢、劉伯承等到紅四方面軍慰問,並傳達會議精神。這時徐向前、陳昌浩已率軍北進。當李富春抵理縣時,張國燾提出了統一軍事指揮,充實總司令部的問題,要求軍委設常委,決定戰略問題;徐向前、陳昌浩參加總司令部工作,以徐為副總司令,陳為總政治委員。李富春因事關重大,立即向中央作了報告。接著,在張國燾的授意下,川陝省委一些人也向中央提出類似要求。陳昌浩在行軍途中則致電中央,「請燾任軍委主席,朱德任總前敵指揮,周副主席兼參謀長。中政局決大方針後,給軍委獨斷專行。」所有這些,實質就是張國燾要取毛澤東等的領導地位而代之。張國燾還在公開場合與私下談話中,散佈「中央政治路線有問題」、「一方面軍的損失和減員應由中央負責」、「遵義會議是不合法的」、「軍事指揮不統一」等,進行挑撥和煽動。張國燾是老資格的中央政治局委員,只有他能出席中央政治局的會議,又是紅四方面軍的最高領導人,他散佈的話很容易迷惑和欺騙人。 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十分珍視兩軍的團結,強調一、四方面軍都是党領導的紅軍隊伍,大敵當前,沒有內部的團結一致,便無法戰勝敵人,實現既定的戰略方針,一切有損兩軍團結的言行都是錯誤的、危險的、有害的。毛澤東親口對一、三軍團的領導人說過:「會師了,要講團結,不要批評。」但是,有的教條主義者卻指責四方面軍有「土匪作風」,「政治落後」,撤離鄂豫皖和退出通南巴是「逃跑主義』,甚至寫文章公開批評。這也給了張國燾以挑唆的藉口。張國燾公開對下面講:他們是洋鬼子,修洋頭,穿西裝,戴眼鏡,提著菜盒子,看不起我們四方面軍這些「老土」,不想要我們! 對於兩軍會合後出現的複雜局面,徐向前是沒有思想準備的。兩軍會合後,他的主要想法是要離開四方面軍,到中央做點具體工作。原因是張國燾一直對他「用而不信」。他與張國燾、陳昌浩雖共事好幾年,但在許多問題上合不來,心情一直不愉快。在理縣的一天晚上,徐向前和陳昌浩談到兩軍會合後的前景時,就說:「我這人能力不行,在四方面軍幹不了。現在中央來了,有不少能人,你看是不是由劉伯承同志來替我,他是軍事理論家,也有豐富的實戰經驗。」陳昌浩頗感突然,忙問:「那你準備幹什麼去?」徐向前誠懇地回答說:「我到中央去,隨便分配什麼工作都行,反正是能力有限,做點具體工作吧!」陳昌浩不同意,說是先別考慮這件事。那些對四方面軍的片面指責,也使徐向前反感。這支部隊,是從鄂豫皖的一支300來人的遊擊隊發展壯大起來的,打過許多硬仗、惡仗,不愧是一支党領導下的鐵的紅軍隊伍。儘管部隊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但本質是好的,是堅決打蔣介石的,是實行土地革命的,是聽黨的話的,是和人民群眾血肉相連的,是竭誠歡迎黨中央和兄弟的紅一方面軍的到來的。不看主流,把四方面軍說的一團漆黑,他認為這對兩軍團結沒有任何好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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