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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3.榮軍工作

  我們從榮成向旅大撤退時,海上有國民黨軍艦巡邏,白天不能走,只得等到晚上。在夜間行船,還必須把燈全部關掉。結果我們的船偏離了航向。在朦朧夜色中,看到陸上一片燈火,大家以為已經接近旅大了。天亮靠岸一瞭解,才知是旅大與安東之間的篦子窩,我們只好登陸待命。後傳來命令,叫我們不要去旅大,改向安東。於是走陸路向東直抵安東。在安東,我們住了一段時間。不久,華中一批榮軍(即負傷的榮譽軍人)也來到安東。

  那時,安東榮軍正在鬧意見,華中的榮軍也為給養、待遇等問題有不少意見。當時條件艱苦也是事實,北方的氣候比較寒冷,已是零下一二十度,還沒有烤火設備,發給榮軍穿的只是膠鞋,凍得難熬。在這種情況下,華中局決定成立華中駐東北第十四榮軍學校。上級派蘇皖邊區政府民政廳廳長孟東坡同志來找我談,要我出來工作。那時我傷情還不太穩定,有時要發高燒,但既然是組織上的意見,我就同意了,擔任了第十四榮校校長。帶華中榮軍到安東的高傑同志任政委,溫盛輝同志任政治部主任。華中局駐東北第十四榮校,有好幾個大隊,1000多人。

  後來,我們十四榮校乘專列,經朝鮮政府同意,借道平壤,經圖們到牡丹江市。

  牡丹江市人民政府不僅準備了大量車馬擔架,而且還組織了盛大的歡迎儀式。我們榮軍一下車,就受到領導和群眾的夾道歡迎,大街上彩旗飄揚,鑼鼓喧天,「歡迎華中老大哥」、「歡迎戰鬥英雄」的口號響徹一片。這樣,我們華中榮軍的榮譽感也上來了,隊伍精神抖擻,威武雄壯。一些同志不要車子接,不要擔架抬。如特等殘廢榮軍韓二輝同志,雙腿被鋸掉了,用一雙手撐到宿營地,表現出革命軍人堅強不屈的意志和毅力,使新解放區的廣大群眾深受感動。華中榮軍的模範行為也感染了東北榮軍。在歡迎會上,我見到了新華社駐浙東分社社長于岩同志,他正在牡丹江省教育廳當廳長,還有南匯喬陳家宅的喬新根同志,他原是張席珍同志的警衛員,也在這裡工作。他鄉遇戰友,大家分外高興和親熱。

  幾天以後,我們華中第十四榮校又乘車轉移到東北行政委員會所在地哈爾濱。在原偽滿警察廳舊址有個很大的地下室,日本侵略者曾在這裡搞過「機器殺人」,在郎房用活人進行細菌試驗。我們組織榮軍參觀過。我到哈爾濱後不久,東北黨組織調我擔任榮軍管理委員會的秘書主任,具體負責東北榮管會的日常工作。

  不久,組織上把我調到東北軍工部,給何長工部長當機要秘書。何部長對幹部很關心,我在七寶負傷之後的後遺症,就是在他的關懷下,經過醫治才得到基本解決。我負傷後腳板和小腿長期上夾板。傷口好轉後,小腿不能彎曲。這樣,兩腿不能落地走路,只能用兩根拐杖撐著走。在哈爾濱給我看病的是個日本醫生,他給我發炎的傷口又開了刀。我與他們商量能否設計一個器械,把僵硬的小腿關節通過牽引重新彎曲過來。我自己還設計了一個草圖。他們就按圖搞了一個器械,通過器械牽引逐步把膝關節彎曲過來,雙腳能夠落地。我終於摔掉了一根拐杖,可以靠一根拐杖走路,直至今天。

  遼沈戰役勝利結束,我南下來到了瀋陽。現在我所用的這根黑藤手杖,就是解放瀋陽時的戰利品。不久,中央成立了華東局。華東局從山東的青州(現益都縣)駐地發來電報,調姜傑同志與我回華東工作,這樣我便南下到華東。1949年4月,我趕到南下幹部集中地臨城。南下班子已組織好,他們已經走了。我們從後面追上去。我一路搭車往前趕,直到長江邊。從揚州渡江,過江後在無錫找到蘇南區黨委,先碰到顧複生同志,經介紹見到了陳丕顯等領導同志。原來我應該是直接去上海報到的,但他們說,上海郊區是蘇南區黨委管轄的,你不要走了,就留在這裡。我想幹革命到哪都一樣,就留下來吧。這樣,解放上海時我到了松江,擔任松江軍分區副司令員。松江軍分區司令員是廖昌金同志,他是紅軍幹部,後來任江蘇省軍區副參謀長。

  我到達松江軍分區不久,我愛人潘蘭珍同志隨十軍團到福建工作,組織上把她調來松江。她在山東道口與我分別後,一直戰鬥在前線,參加了著名的蘇中七戰七捷,魯西南戰役、孟良崮戰役、淮海戰役、渡江戰役,榮立過好幾個二等功和一等功。她是個老模範,一等功臣,很早就轉業了。我的孩子建華,跟隨我們走南闖北,在部隊上托兒所,進學校,從華東保育院到新華小學,一直到上海幹部子弟學校,後進入南京三中,中學畢業後考取了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

  §4.淞滬地區的剿匪鬥爭

  1949年5月,松江解放後,成立了松江軍事管制委員會,下設松江警備司令部,兩塊牌子,一套班子。我以松江軍分區副司令的身份,兼任了松江警備司令部司令,當時首要任務是開展剿匪鬥爭。範圍包括上海、嘉定、寶山、金山、松江、青浦、奉賢、南匯、川沙九縣即當時的松江專區。

  為了建立和鞏固人民政權,安定人民生活,恢復國民經濟,必須全部肅清國民黨反動派殘渣餘孽。人民政府和各級軍事機關頒發佈告,號召各界人民迅速行動起來,協助軍隊和政府完成地方剿匪任務。

  這一帶匪情我原來是有所瞭解的,但1945年我離開淞滬地區4年多,情況有很多變化。解放軍渡江後,這些殘匪,一部分逃到臺灣,一部分帶了武器竄到沿海島嶼,與我們隔水對峙。這些匪徒勾結陸地土匪,進行騷亂搶劫活動,破壞性很大。剿匪鬥爭和過去打遊擊不一樣,我們現在政權在手,不能打了就跑,而要在正規部隊、地方武裝、地方公安力量和人民群眾的密切配合下,依靠黨的政策,徹底清剿。

  當時,我們黨的基本政策是:首惡必辦,脅從不問,立功受獎。凡被迫、被騙為匪者,只要能脫離匪幫,前來登記投誠,一律從寬處理;土匪、特務分子自動密報匪情,率眾來歸,帶槍投誠,或扣押、槍殺匪首,因而立功者,除將功贖罪外,亦酌情予以獎賞;凡罪大惡極,堅不悔悟者,定予依法嚴懲,至於自願立功贖罪、並見諸事實者,亦給予最後改過自新之路。同時,對匪屬和知情不報或隱藏包庇匪特分子等事項,都有明確規定。在政策的感召下,不少土匪、特務,棄暗投明,前來自首登記,各種槍支彈藥繳獲不少。僅奉賢一個縣,在1949年夏,就收繳了各種槍支283支,各種子彈3300餘發。

  剿匪初期,一線是野戰軍,主要對付舟山群島的國民黨武裝殘敵。二線是我們軍分區,主要是清剿匪特。那時我們分區的部隊也不少,除分區本身有警備團外,各縣還有縣總隊設有獨立營。三線是公安部門,主要任務是肅特。我們密切配合協同作戰。為了確保大上海周圍的安全,由上海警備區統一協調,經常召開有關方面會議。那時,上海警備區司令員是郭化若,剿匪工作由參謀長林維先和軍法處長劉新屏具體負責。我們軍分區的剿匪工作與松江專區公安處處長趙一德,經常交換情報,配合得很好。公安處的偵察科長林有用同志,負責海防公安工作,是個浦東通。以後嵊泗列島劃歸蘇南行署以後,他專門負責海上剿匪,作風細緻,工作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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