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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毛主席看過我的第二次書面檢查後,表示滿意,在我寫給他的信上面用鉛筆作了批示:「此件請汪東興同志面交林、周、康及其他有關同志一閱,進行教育,詳由東興面談。」在第一頁信紙的左右空白處又寫道:「陳(即陳伯達——作者注)案另是一個問題,應弄清楚。」

  9月16日上午10點半,毛豐席讓吳旭君(毛主席的護士長——作者注)通知我去談話。這次談話一直談到了11點50分。

  毛主席說:「你寫的信我看過了,信中對問題的認識很好,接受教訓。我看有些同志還不通,上了當,還不通?現在不通,慢慢總要通嘛!有些同志自己不懂馬列主義,自己都沒有看過馬列主義這一方面的書,發言時又要引用。我看還是要進行教育,還是要250多人(指中委、候補中委——作者注)中指定讀點馬列主義的書,30多本太多,可在30本書內選些章節出來。此事請總理、康老辦。我還可以提選一些。不讀馬列主義怎麼行呢?不行的。結果就被陳伯達擺弄了。」

  在談到軍委辦事組時,毛主席說:「我們軍委辦事組內有幾位同志也上當了。發言時,一個口徑,用一樣的語錄,連林彪也受他們的騙。據說他要寫信給我,葉群和他們(指黃永勝等人——作者注)不讓寫。我勸林應好好地想一想,表一個態嘛!今天未想通,待想通後表態也可以。」

  在談到陳伯達的問題時,毛主席說:「我們的任務是對付帝、修、反。而陳伯達不管帝、修、反。我寫了一份七百字的意見,給陳看時,他馬上說他與蘇修無關係。我又不是問他這事,他急著聲明這個問題。」

  在談到九屆二中全會的六號簡報時,毛主席說:「六號簡報要抓緊核實,你懷疑陳伯達看過、改過,應找會議主持同志,還有王良恩同志和記錄印發的人。為什麼不經你看過,發出最早最快?由總理、康生和你一起查實為好。要他們不要再上陳伯達的當了,有錯誤就改正。」

  毛主席一面抽著煙,不時地呷口茶,一面和我慢慢地談著。

  他問我:「你說他們(指吳法憲、葉群、李作鵬、邱會作——作者注)在各組一起動作,煽動,他們幾個,還有黃永勝報名要發言(會議前期,黃永勝留在北京,但他準備了書面發言稿——作者注),都用了語錄,但他們的簡報未發,一說不行了,記錄就收回,這當中好像是有點名堂,你清不清楚?」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清楚。」

  毛主席接著說:「你跟我出來了,他們在北京是否在陳伯達處商量過?」

  我又搖了搖頭,說:「不清楚。」

  毛主席若有所思地說:「誰知陳伯達住在何處有何活動?誰能知道?陳伯達案另辦。與你們好人犯錯誤不同。」

  毛主席說:「我在簡報上看到,皮定均同志在發言中說,懷疑他們都在24日下午發言,是統一部署的。」

  毛主席還要我找曾思玉單獨談一下,徵求一下他有什麼看法。

  在談話中,毛主席提出要我先回北京。

  他說:「你先回去,讓總理和康生召集會議,把你給我的信給他們看,傳達我對你的信的批示及我今天談話的內容,爭取犯錯誤的人早點覺悟。」

  毛主席還說:「你這封信可以啟發他們,讓他們也可以寫或找我來談。」

  出於對毛主席安全的考慮,我說:「我的意見,我們還是一起回北京。我的那封信可以叫通訊員先帶回去。」

  但是,毛主席還是堅持要我乘送文件來的飛機先回北京。他說:「早一天回去,讓他們早一點覺悟也好嘛。」

  這樣,我只好準備第二天早上先飛回北京去了。

  16日下午,我去找當時任武漢軍區司令員的曾思玉聊了兩個小時,他還陪我吃了晚飯。談起廬山會議,曾思玉同志說:「當時我是一盆漿糊,弄不清楚。」

  我笑著問:「現在你還是一盆漿糊?」

  他說:「開始我腦子是一盆漿糊,毛主席發表《我的一點意見》後,通過學習,慢慢地瞭解了。」

  我誠懇地說:「廬山會議上我也犯了錯誤。」

  他說:「中南組也是緊張的,說有人要推翻毛主席,打倒毛主席,有人要奪毛主席的權。葉群發言就是這樣講的,她還說毛主席是天才沒有錯。」

  我講自己的看法:「毛主席的天才是從實際中學的,是靠看書學習,天才不完全是先天的,天才主要是後天的。我們過去認識不清,現在才有所認識。」

  曾思玉說:「那幾個副詞,我也是同意的。毛主席在『九大』報告中把它去掉了,我未聽進去,總覺得這是毛主席的謙虛。」

  我和曾思玉談話中,相互交換了一些思想認識。

  晚飯後,我向毛主席辭行。毛主席已經休息了,我就沒有打擾他。午夜12點鐘吃過夜餐後,我上床休息。到了淩晨4點鐘左右,護士長吳旭君來敲我的門,我正要起身開門,吳旭君說不用開了。她從門縫塞進來一張紙條,並且告訴我說:」你不要起來了,看一看條子就行了。」我撿起條子見上面寫著:「主席講,你不要走了,一齊走。」這樣,我就又回到床上睡覺。

  不久,我陪同毛主席一起回北京。當專列走到石家莊時,我將曾思玉同我談話的情況報告了毛主席。我對毛主席說,曾思玉是老實人,他的態度是好的,有什麼談什麼,只是水平與我差不多,我想曾思玉慢慢會通的。

  毛主席聽後「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毛主席回到北京以後,繼續做黃、吳、葉、李、邱等人的工作,並將我於9月15日寫給他的信和他的批示在政治局作了傳達。

  吳法憲看到我的書面檢討和毛主席的批示後,於9月29日第一次寫出了書面檢討。在這份檢討中,吳法憲承認「犯了嚴重的錯誤,干擾了主席,干擾了主席親自主持的二中全會」,並帶著「最沉痛的心情向主席檢討認錯」。可是,他在檢討中把自己說成是「上了大壞蛋陳伯達的當」,是自己「政治上極端幼稚」的表現。

  我把吳法憲的這份檢討書送給了毛主席。毛主席看後,在10月14日作了批示:「此件已閱。我願意看見其他宣講員的意見。」主席還在吳法憲的檢討書上寫了許多批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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