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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振玉的努力(4)


  「嘉慶朝大學士松筠,皇上必能知道,是位忠臣。松筠的故事,皇上願意聽,臣就講一講。嘉慶二十四年,仁宗睿皇帝要御駕巡幸出關,大學士松筠知道了,心中不安,一則仁宗聖躬違和,如何能經這番奔波?另則和珅雖然伏誅,君側依然未淨,只怕仁宗此去不吉。松筠心中有話不能向上頭明說,只好在奏摺上委婉其詞,托詞夜觀天象,不宜出巡。仁宗閱奏大怒,下諭一道,說自古以孝治天下,朕出關祭祀祖宗,豈有不吉之理?因此松筠奪官,降為驍騎校。仁宗後來在熱河行宮龍馭上賓,宣宗(道光)即位還朝,一進西直門,看見了松筠,帶著兵了設街,想起了松筠進諫大行皇帝的那些話,明白了話中的含意,才知道這才是忠心耿耿的重臣,立即官復原職……」

  說到這裡,胡嗣瑗停住了。我著急地問:「你說的什麼呀?這跟陳寶琛有什麼關係?」

  「臣說的是陳寶琛,跟松筠一樣,有話不好明說。」

  「那麼我是仁宗還是宣宗?」

  「不,不……」胡嗣瑗嚇得不知說什麼是好了。我不耐煩地說:「你是個乾脆人,別也學那種轉彎抹角的,乾脆說吧!」

  「嗻,臣說的陳寶琛,正是忠心耿耿,只不過他對上頭進諫,一向是迂回的,皇上天直聰明,自然是能體察到的。」

  「行啦,我知道陳師傅是什麼人。」

  我雖然還不明白松筠的故事的含義,也樂意聽胡嗣瑗說陳師傅的好話,至少這可以除去那副對聯所引起我心裡的不舒服,但願它真是賊偷去的就好了。

  羅振玉經過一連串的失敗,特別是在後面將要講到的另外一件事上,更大大失掉了我的信任,他終於在一九二八年末搬到旅順另覓途徑去了。

  這裡暫且不敘遺老們之間的爭鬥,先談一談使我留津而不想出洋的另外的原因,這就是我對軍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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