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田長霖的柏克利之路 | 上頁 下頁


  在賭城拉斯維加斯停留了數天,他們轉往胡佛水壩遊玩。離開大峽￿到洛杉磯的前半小時,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進入洛杉磯後,他們先到帕沙迪那(Pasadena),拜訪在加州理工學院教書做事的朋友和同學。在洛杉磯停留期間,遊覽了著名的好萊塢影城、迪斯尼樂園,之後,再自洛杉磯北上柏克利。

  自東岸驅車到西岸,一路下來,總共走了二十多天,山川美景間都留下了兩人的足跡與歡笑。這一段朝夕相處、攜手共同瞭解美國社會的蜜月過程,對三年未見面的田長霖與劉棣華來說,彼此真正認識了自己的另一半,兩人因相思所吃的苦、所受的累,也於此得償。這段旅途,對他們往後家庭與情感上的穩固,也產生了正面與長遠的影響。

  第四篇 前進柏克利

  決定從東岸到西岸橫貫美國,作為蜜月之旅的路線,是因為田長霖接下了柏克利加大的教職。選擇到柏克利加大任教之前,田長霖其實有很多其他的選擇機會,相較之下,柏克利加大提供的薪水是其中最低的,提供的職銜也是毫不起眼的「代理助理教授」,完全不具吸引力。

  當時紐約大學給田長霖的是「助理教授」的職位,薪水比柏克利高出20%。田長霖原本是不考慮柏克利的,但命運就是這般奇妙。普林斯頓大學系主任翟克教授是從柏克利拿到博士學位的,並且在柏克利當過教授。翟克教授告訴田長霖:「你一定要到柏克利去。」他強調柏克利加大深具潛力,將會成為一個很有發展的地方。他說:「如果你不去柏克利,我就不想再跟你說話。」

  田長霖到美國還不滿三年,拿到博士學位時還不足24歲,由於深具東方人尊師重道的品德,他聽從了老師的勸言。日後田長霖回憶起這段往事,才透露翟克教授對他這樣說時,其實只是一句玩笑話;但他當初信以為真,心中很惶恐,認為自己非要前往柏克利不可;如果不會的話,翟克教授真的會永遠不再理會地了。

  又因膚色租屋難

  自東岸一路驅車抵達柏克利,田長霖與劉棣華從著名的電報街駛向校區,然後在附近找房子。

  他們試著在工學院大樓附近的北區租公寓,但總是不順利。他們看到「出租」的牌子掛在門口,等他們按了門鈴詢問,對方總是說:「已經租出去了。」因此在柏克利的第一個星期,這一對新人就暫時住在都蘭街和電報街的卡爾頓旅館。田長霖覺得租不到房子很奇怪, 向房地產經紀人討教原因。 一位地產經紀坦白地說:「你怎麼可能租到房子?柏克利北區,租房子申請表格上都注明了不要黑人和黃種人的房客。」田長霖這才恍然大悟,只好到離工學院較遠的西南邊地段找房子。

  柏克利加大的校園非常廣闊,當時全校有2.2萬名學生,而私立的普林斯頓大學只有4000名,初來乍到的田長霖,一時感到不太能適應。在柏克利,班上學生較多,有作業、期中考和期末考,但是一切的存在好像就只是為了這三件事情,人與人之間的接觸較少,彼此多不相往來。偶然間他也曾動念,想再回到普林斯頓,但新婚妻子不同意,她賭氣說:「我喜歡柏克利,我不想回去,如果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好了。」田長霖就此硬著頭皮留了下來。

  來柏克利報到的第一天,田長霖前去見熱力系統部門(Heat Power Systems Division)的系主任賽斑(Ralph Seban),賽斑問田長霖準備朝哪一方面發展?他答:「熱力系統中的三維對流傳熱與多相流。」

  「這些領域不是最有發展潛力的,我倒想請你來專門做熱輻射。」賽斑說。

  田長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次博士口試的經歷餘悸猶存,居然還擺脫不了這陰魂不散的熱輻射?他向系主任搖搖雙手表示不想朝這方面努力。

  賽班不想掃他的興,但表示:「我堅持你一定要做熱輻射。別的方面,若有時間,你自己再花時間去做吧。」

  田長霖日後在熱輻射這一領域成為知名的權威學者,是自己當初萬萬沒想到的;回想起來,普林斯頓大學賽莫菲教授與賽斑系主任的建議都是深具遠見的,自己並不馬上聽從,才走了一些彎路。

  悠閒的三個月

  初抵廣闊的新大陸,劉棣華開心極了。到達柏克利的前半年,田長霖在教書之餘,兩個人不是看電影,就是進中國館子吃飯。50年代從臺灣到美國留學的,人數較少,取得博士學位的更是微乎其微,田長霖拿到博士學位時,心情像是考取了狀元。剛到柏克利,他以為生活可以過得舒服一點,不必再像學生時代那麼辛苦。

  結婚初期,兩人真是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田長霖與劉棣華都不會燒飯,幾個月來每天都攜手上館子吃飯。田長霖早上九、十點到辦公室,11點教一門熱力學的課,上完課回家隨便吃點東西或和太太到外面吃飯。下午還小睡下,兩三點再到辦公室拆拆信、準備上課的教材,五點準時下班。因住所離電影院很近,晚上偕妻子看電影最是方便,三個月來,幾乎天天如此。劉棣華在臺灣時已申請到紐約大學的入學許可,而田長霖決定到柏克利加大教書,劉棣華也就申請到加大就讀。但因沒有趕上註冊時間,轉而進入附近的阿姆斯壯大學念企業管理,和知名人物蔣孝文成了同學。

  在柏克利的第一個聖誕節,田長霖原本有一個完善的度假計劃;但假期前幾天,突然接到系上任賽斑的一封來函,信中問他:幾個月來寫了多少學術報告?正在進行的研究有哪些,未來的計劃又如何?田長霖讀完信後頓時嚇壞了,幾個月下來根本就交了白卷。他焦急得不得了,立刻取消聖誕節的度假計劃。從那時開始,他才領悟到教授的責任有多麼重大,從此訂定計劃,在研究與教學上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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