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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粟裕等從雅安出發向南,經滎經到漢源即進入大山區,公路一側絕壁淩空,另一側萬丈深淵,穀底大渡河濤聲震天,汽車在起伏不平的石子路上顛簸,一會沖向絕壁,一會直朝深淵,令人頭暈目眩。粟裕患有心臟病、高血壓及腦供血不足諸症,為了完成中央交給的任務,為了西南少數民族地區民主改革的順利進行,他早已把身體健康置之度外。

  12日下午6時抵石棉縣,粟裕抓緊時間向縣領導瞭解該縣少數民族民主改革和新興石棉礦開發等情況,當晚在石棉縣住宿,粟裕已感心臟不適。次日,天下起了雨,粟裕決定按原訂計劃前進。汽車在崎嶇的公路上冒雨行進,駛到一個叫菩薩崗的地方時,雪花從天而降。這裡海拔4000米以上,空氣稀薄,呼吸驟感促迫,且寒氣襲人。粟裕穿上大衣,加了棉褲。大家稍事休息,吃了一點乾糧,繼續行進,下午4時多抵達西昌。

  西昌位於安寧河畔,地勢北高南低,南有邛海,氣候四季如春,農產品極為豐富,但交通不便,較為閉塞。到西昌第二天,粟裕召集地委、軍分區、專署的領導人開會,聽取他們關於民主改革和軍事保障情況的彙報,對軍事工作如何配合民主改革和軍事部署作了指示。晚上又找地委、軍分區、專署的領導人逐個談話,抽空看望了駐西昌的部隊。

  經過幾天調查瞭解,粟裕對情況比較清楚了。4月17日,粟裕根據中央的意圖和當地實際,向地委、軍分區、專署機關幹部作了重新加強軍事部署配合民主改革的動員報告。報告就民主改革的意義、改革的方針政策、群眾工作等問題,並針對部隊幹部的思想狀況,詳細作了闡述和解釋動員,使與會者深受教育。隨行同志考慮到粟裕的身體和連日奔波勞累,再三提醒他講得短一些,一次講不完下次再講。他卻作了一個內容豐富的長篇報告,連續講了幾個小時。為了便於部隊指戰員記住任務、政策、戰術要點,粟裕還親自編擬了口訣共28句,受到了廣大指戰員的熱烈歡迎。成都軍區特地將粟裕在西昌等地的報告和他編擬的口訣,轉發給了有關的軍分區。

  4月19日,粟裕告別西昌,向涼山軍分區進發,途經四開,去看了一個部隊營部。營部住的是茅草小屋,由於昨日剛下雨,室內遍地是水。這裡的氣候是多雨,部隊生活很艱苦。粟裕交代隨行的秘書張劍把茅草營房拍照下來,帶回北京去。

  19日午後1點多到達昭覺。這裡是涼山軍分區、涼山彝族自治州政府所在地。解放前城區直徑100米,僅8戶人家,海拔2600多米。由於地勢較高,粟裕感到呼吸較困難。粟裕知道自己的心臟有病,在高原缺氧地區停留時間長了可能會發病,影響整個工作部署,所以把在昭覺的工作節奏安排得很緊湊。在昭覺剛剛住下,即去拜會自治州州長瓦渣、副州長王海民(均彝族)及州委書記等領導同志。次日上午繼續找軍分區及州的領導談話,瞭解情況,指示工作。下午給軍分區及州機關幹部作了加強軍事部署、保障民主改革的動員報告。

  4月21日上午8時半,粟裕一行從昭覺出發回成都。在確定路線時,一是原路折回,一是走東線,經樂山返成都。東線公路坍方較多,還要翻越大涼山。軍分區及隨行的其他領導同志都主張走原路。粟裕考慮走東線雖然困難較多,可是能多看一些地方,多瞭解一點情況,吃點苦也值得。他給張令彬、饒正錫同志做工作,最後確定走東線。

  第一天原計劃走300多公里到確營,但因公路坍方及幾處橋樑毀壞,一路逢障開路,遇水搭橋,加上翻越大涼山,到下午4點多才到谷堆,全天僅走了150多公里,決定在這裡住下來。這裡是涼山軍分區、地委前指所在地,雖然蓋了一點住房,但周圍一片荒涼,夜裡刮大風,飛沙走石。次日大家起了個早,6點即出發,中午才到確營,吃了點冷饅頭繼續前進,晚上7時抵達樂山。

  4月23日,粟裕從樂山致電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並告總參、成都軍區,報告來川西的工作情況和建議。粟裕估計西昌、涼山兩地區年底以前可完成民主改革。為完成上述任務,粟裕建議從軍隊中抽5000名幹部,直接加強到鄉,協同鄉幹部專門進行發動群眾,組織群眾武裝及基層政權工作;撥出一定數量的武器、彈藥,加強地方幹部的自衛力量,並給基層撥配必要的通信聯絡器材。電報最後提出:擬于5月初在成都召集四川之茂縣、康定、西昌、涼山、樂山,雲南之麗江、昭通,甘肅之夏河、果洛及西藏之昌都等軍分區部隊負責人到成都開會,交流在少數民族地區開展群眾工作等方面的經驗,研究保障民主改革的軍事部署及相互協同等問題。

  四川省委見到上述電報,表示完全支持粟裕的建議,於4月30日致電中共中央、中央軍委稱:4月23日給軍委和中央的簡報中所提有關我省民族地區工作的幾項建議,我們完全同意。如何,請中央軍委審批。

  4月25日,粟裕由樂山返回成都。經過幾天緊張準備,四川、雲南、甘肅、青海4省少數民族地區軍分區、地委領導及西藏昌都工委書記聯席會議5月2日在成都召開。會議由粟裕主持,各區介紹了本區民主改革、軍事保障改革的基本情況和主要經驗教訓。粟裕在會上講話,論述在金沙江以東地區完成民主改革的重大意義和幾個與軍隊有關的民族政策以及對少數民族的正確認識等問題。粟裕指出,今後從軍事上保障民主改革的實施,應徹底發動群眾、組織群眾。5月6日會議結束。次日,粟裕請李井泉出面主持召開座談會,專門商討幾個省邊緣地區地方工作互相支援配合問題。這期間,粟裕還抽空為成都軍區機關排以上幹部作了形勢和整頓作風的報告,並接見了軍區系統高級知識分子。

  5月10日,粟裕離開成都到重慶,召開座談會和實地調查,瞭解駐渝部隊和軍工廠生產情況。由於多日勞累,粟裕於15日發心臟病,不得不臥床休息治療。病體尚未痊癒,5月20日便給駐渝部隊8刪官兵作形勢和整風報告,返回招待所便犯心臟病暈倒。稍事調養後於5月27日返回北京。

  6月24日,粟裕就這次外出檢查工作、部署從軍事上保障金沙江以東少數民族地區繼續進行民主改革,以及須請中共中央、中央軍委通盤考慮解決的一些問題,向中共中央、中央軍委作了全面報告。

  7月31日,中央軍委致電成都軍區黨委及四川省委,同意粟裕在四川檢查川西藏族、彝族地區部隊工作時提出的各項改進工作的意見。

  西南之行是一項新的特殊任務,階級矛盾、民族矛盾,政治鬥爭、軍事鬥爭,錯綜複雜地交叉在一起。粟裕善於從政治上、從民族團結的全域上考慮和處理問題,部署軍事鬥爭,圓滿完成了中共中央、中央軍委賦予的任務。他提出的許多措施和建議,對少數民族地區的長期穩定和發展,都具有重大意義。粟裕不僅是軍事家,也是政治家。他的忘我工作精神在大西南各族幹部、群眾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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