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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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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屏小天地 人生大舞臺 ——我所認識的偉人、名人、普通人 大約10年以前,就有一些朋友對我說,你已在電視臺工作那麼久了,在播送新聞的長期工作中,有機會接觸那麼多的事件和人物,應當把這些寶貴經歷記錄下來。其中廣播學院的一位教授,也是我原來的同事,對我說得更具體,「你近期可以出兩本書,一本是有關播音業務的著作,偏重於理論和學術方面的內容;另一本,寫寫你個人的經歷。」 有關理論的書,我準備待到主持人節目更臻成熟時,試著做一些總結和探討。至於寫寫個人所經歷的事情和接觸過的人物,很想動筆,但難度也很大。其中有一個困難,即以往的經歷記不大清了。我的確沒成為有心人,等閒對待了經歷過的那不尋常的人和事當想到要寫下那過去的事情,就覺得似有苦無般的亦真亦幻,無從下筆。恰似兒時看過的萬花筒,只記得它形形色色,斑斑駁駁,瑰麗迷目,變化無窮,但都是什麼色調,以及那些圖案是怎樣變幻組合的,實難描述。對多年來生活中發生的無數事情,也是如此難於盡述。往事在我記憶中,也許是挂一漏萬。唯一的補償辦法,就是趁還有些印象,哪怕已然變形的印象,及早地作一番追憶與補錄。 我確實不應當忽略了在我這樣一個崗位上能接觸到的人與事,哪怕僅是浮光掠影。同時,也不應忘懷這些人與事給我的獨特的感受。有些人與事如果不提那就失去了我本人的一段歷史。我至今深感欣慰的正是,我有幸見過,在中國半個世紀以來,大家耳熟能詳的風雲人物和無數與我一樣的普通人。不僅在屏幕上,而且在現實經歷中。但是,從哪兒說起呢?從誰開始呢? 以接觸先後為序,就像以出場先後為序一樣,是個好辦法,可是我根本就記不清哪位在先,哪位在後?而以姓氏筆劃為序,也做不到,因為,在本文中,休說我不能提及那麼多見過的人,即使想提也說不全,如果以尊卑長幼為序,只能從一個人說起,當然先從毛澤東說起。 半個世紀以來,全世界有那麼多人,用各種語文形容、描繪過毛澤東,還用得著我再描述嗎?何況,我只在離他很遠的地方見過他不多的幾次。在毛澤東生前,我見到他本人時,最近的距離也有十幾米。但在屏幕上,我幾乎總不離左右地侍候他,在他生前,也在他身後,因此,我有我的視角。 記得上中學時,前蘇聯伏羅希洛夫元帥訪華,毛主席陪同客人乘敞篷汽車路經東單的時候,從我面前掠過,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他本人,不過,我只是站在如汪洋大海般的歡呼人群中的一粒草芥而已。 後來,我18歲就參加了工作,當了播音員,主要工作是播報新聞,在播新聞的日子裡,毛主席這個稱呼,從我口中播出過千萬次,毛主席接見外賓,毛主席在党代會、人代會的講話,毛主席視察大江南北,毛主席接見紅衛兵,毛主席晚年在中南海接見外賓,毛主席與世長辭,瞻仰毛主席遺容……一直到1993年毛主席百年誕辰,我還解說了大型電視片《毛澤東》,並飛往湖南,主持了在韶山他的故居前現場直播的文藝晚會。 儘管我並不是毛主席身邊的工作人員,但卻總像一直在他身邊工作。十多年來,在屏幕前我離得他那樣近,看著他黑髮轉蒼,紅光消失,逐漸衰老。在他晚年接見外賓的那段日子,我更覺得是日夜陪伴,朝夕為他服務。毛主席晚年接見外賓,並沒有既定的日程。有人說是根據他不規則的作息時間與他的高興,無論白天、黑夜,想什麼時候接見,就見上一面。於是,當年只要電臺一宣佈某位外國領導人到達北京的消息,我們的前期記者與後期錄製人員就照例會三天三夜守候在台裡值班。現在我有點明白了,那其實是由於健康原因,只有等毛主席神完氣足時,才有可能接見外賓。我已記不清值過多少次這樣的班了。但每一次值班,我又都很興奮,感到很神秘,也很神聖。大家期待著「出發啦」這一聲信息。記者出發後,我們等著他們把片子錄製完畢,再一絲不苟地配上莊重的解說詞。在幾個小時內,送審,修改,再錄音,直到播出。 毛主席晚年接見外賓的電視片,包括他逝世之後各地追悼活動的電視片,幾乎是我一個人解說與播送的。他不會知道,在中國有這麼一個默默無聞的年輕人,懷著無限敬仰,在十多年中一直為他的各種活動播音,更不會知道,在他身後,這個已不再年輕的人懷著巨大的悲痛以自己的聲音為他送終;也不可能再知道,直到前年,這個已年過半百的人為《毛澤東》一片解說時,他眼中的淚花和內心的震動。只要提到毛主席、我就會想起我消逝在屏幕前的青春時光。 在毛主席生前,曾有過那麼多的人成為各級學習毛澤東著作積極分子,但輪不到我,我怎敢說自己是毛主席的好學生。但《毛澤東選集》我通讀過幾遍,我由衷地贊佩與景仰他那無與倫比的文采,在中國,我至今還沒有看過能與他的《論持久戰》、《新民主主義論》並駕齊驅的文章。我能背誦他的已發表的全部詩詞,我熟悉與播講過他具有傳奇色彩的各個歷史時期的經歷。 如今,學好毛著已不成為時尚,人們也不會因自稱是毛主席的好學生而臉有愧色。但我對他的感情依舊,我崇拜他,我也以能成為他的小學生自慰。今日我表白對他的敬慕,既無意爭寵,也沒地方去邀功。我想,像我這樣的人一定還有許多,因為這多年積蓄的拳拳忠心,絕不會有半點虛假。 於是,我只要聽說有低毀毛主席的什麼文章或書籍,我會無名火起。然而,我個人又無能為力,當年,我默默無聞,保衛或捍衛毛澤東思想的榮譽輪不到我。今天,就算我有個虛名了,可又有什麼力量。我只能在心中咒駡那些敢在佛頭亂飛的蒼蠅。毛澤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農民家庭,從遠離京城的湖南的一處山叢中,走出家園,走向人生大舞臺,歷盡艱難,力挽狂瀾,領導全國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國,這豈是幾個舞文弄墨的丑類能掩其光輝的。 我不知當年那麼多的學習毛澤東著作積極分子們如今都在幹什麼?反而輪到我這樣一個當年立場並不堅定的人說這樣一番話。其實,當年用不著我多說什麼,如今我也用不著多說什麼,毛澤東並不因我說其偉大才偉大。他是一座大山,他過去是,今後也是。 提起毛澤東,人們都會記憶起一個時代,同時也必然會想到另外一位受到尊崇的偉人周恩來。他如今早已不在,然而直到他去世的那一年,我才知道,我之所以來到電視臺,這其中是他有過的安排。先是一位老同志在一個座談會上發言說,周總理生前對電視事業非常關懷,新中國的電視事業崛起於1958年。北京電視臺(中央電視臺前身)建立伊始,除了毛主席,當時其他中央領導人都先後來過,據老同志說,周總理在視察電視臺時,關心地詢問有什麼需要解決的困難,在一系列的彙報中,談到了電視臺需要各方面的人才,其中就有需要電視播音員這一內容,周總理指示說,你們可以到北京所有的中學裡去挑選。於是一份報告呈送上去,在北京市1960年應屆高中畢業生中選拔電視播音員的唯一的一次批示。就在這次歷時半年的挑選中,我成為唯一的人選。但我並不知道,是如何有了那個開端,也不知道,我會和周總理有過什麼淵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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