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宋慶齡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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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在重慶時的生活 宋慶齡在重慶時的生活情況,當時親歷的人有所記述。王安娜說,她的生活很儉樸,穿當地出產的蕁麻布做的衣服,有些她所需的穿著因經濟問題而置備不起。對於她的姐妹們從美國進口奢侈品,她曾直率批評。據美國藝術家和作家格雷厄姆·佩克的記載,①儘管她有一所房子住,她的兄弟們又借給她一輛車,她作為孫逸仙博士遺孀所領的恤金遠遠跟不上通貨膨脹。她想在屋裡置一個座鐘,但自己沒有錢買,又不願去求她的親戚。 ①格雷厄姆·佩克書,第604頁。 她特別喜歡外出走走而不被人認出來。有時她同王安娜一道在長江南岸鄉間小路上長時間散步,就很感高興。 「……在路上擦肩而過時不期而遇,常常有許多人目瞪口呆地站著不動,不由得喊出;『孫夫人!』這時候,她像一個年輕少女似的,臉頓時變得通紅,立即匆匆離去……在路上的小茶館裡歇息時,她不必擔心那些令她討厭的視線。……抬滑竿的苦力或農民……大概連孫逸仙是誰也不知道。而在農民們看來,她的妹夫蔣介石就像是一個尋常人見不到的有權勢的皇帝。蔣介石那黑色的大型華貴轎車被警衛和隨從的車輛保護著,以最高速度在街上行駛。如果說重慶市民有機會看到蔣介石,也只是這個時候而已。 「長途跋涉之後,又餓又累,這時候,我常常在孫夫人家里弄吃的。 「『請把你的煎鍋帶來!』她事先打電話給我說。『我們還是做土豆煎餅。』」① ①王安娜書,第388頁。 許多外國人想見她。有人純粹是為了可以對別人說他見到了孫夫人。謝偉思回憶說:「……她幾乎成了一個旅遊熱點。到重慶來的許多重要的訪問者、將軍們等等,常常想去拜訪她,如果他們能事先找到人介紹……她不大出門……人們能進去看望她,但他們得準備挨駡,因為她被(國民黨政府)認為是『出圈,的。」① ①謝偉思書。 格雷厄姆·佩克寫道,「秘密警察監視著她的住所」,因此對中國人來說,去看望她「可不是件隨便的事」。她自己「對於接見外國記者或外交官也很謹慎」,因為她怕他們想要利用她。「但她喜歡招待普普通通的年輕人——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① ①格雷厄姆·佩克書,第603頁。 她來往的主要是老朋友和一些對她工作有過幫助(或可能有幫助)的人。那種單純的社交來往,她很怕(見了一個人之後就難以拒絕會見另一個人,否則會得罪人),並竭力避免,認為那是毫無意義地浪費時間。但她並不想當隱士,並且像王安娜所記的那樣,喜歡同年輕人無拘無束地在一起——他們不會在她面前必恭必敬地坐著一言不發,也不會想從她嘴裡得到一些有趣的或政治上有調和色彩的話語。她愛跳舞,特別是華爾滋,但在保盟舉辦的活動中,她為了不失自己的身份,從來不跳。① ①王安娜書,第392頁。 在她所喜歡的年輕人中有一些是盟軍的士兵。同軍官們不同,他們在重慶沒有什麼社交娛樂場所。她有時在家裡專門為他們舉辦聖誕或其他晚會,願意去就可以去,不用專門的邀請,這使他們感到溫暖——特別因為軍官們反而要接到邀請才能來參加。 這樣的場合使宋慶齡從離開威斯裡安學院以來第一次有機會同年輕的美國人在一起。;她在一封信中說。「……一幫子真正的山姆(美國人的綽號)。我喜歡他們那種活潑直率的樣子。」① ①宋慶齡自重慶致緬甸前線理查德·楊少校,1944年8月。 在另一信中,她說,為了舉行一次這樣的聚會,他們差不多來了60個人,把她家裡的地下室裝飾一新。一個駐重慶的外國記者說,這些美國小夥子認為,「在他們在重慶參加過的所有晚會中,這一次是最棒的」。 格雷厄姆·佩克記述她這些小型晚會說:「它們常常使人們渡過愉快的夜晚——聚餐、交談,可能還跳跳舞。她很少談政治。她只是用旁敲側擊的方式或者用語調來表示她對她那些親屬的意見。譬如在提到她的妹夫(蔣介石)時,她會把他的頭銜「Generaliiissimo」(大元帥)這樣拖長聲調來念並且瞪大了眼睛,帶著一點溫和的諷刺。我還記得有一個晚上,她在腳脖子上拍了一下蚊子,笑著說,『沒穿襪子,你瞧。我破壞了『新生活運動』的規則,可是我不能像我那位小妹妹『皇后』那樣到美國去買尼龍絲襪呀!』」① ①格雷厄姆·佩克書,第603—604頁。「新生活運動」是1934年2月由蔣介石發起的,提倡所謂「禮義廉恥」,以抵制革命思想。 佩克插敘說,「在她自己的國家裡,她比妹妹蔣夫人名氣更大並且更受人尊敬」,「有時她被稱作『中國的良心』,因為她對她那些貪婪的親屬以及他們曲解她丈夫的理想的作法十分不滿,並且對此從不掩飾。在對國事的立場上。她是一位「堅如磐石的婦女」;但對待私交,她總是「輕鬆自如,毫無架子並且愛找樂趣」。 她的幽默感有多種表現方式,有時作為一種嘲笑的武器,有時則純粹為了逗樂,以放鬆一下心上的負擔。後者的一個例子是1943年5月,她寫給本書作者的一封信——是代她新得到的一隻名叫「少校」的小狗寫的(小狗是一位美國軍官送給她的,這位軍官的軍銜是少校,所以取了這個名字)。信上寫道:「親愛的艾培①叔叔: ①愛潑斯坦的昵稱。——譯者。 我正在受訓。我覺得紀律——說得輕一點——真是有點討厭。但我將竭力不把它放在心上,因為那個婦女看來真是非常喜歡我的。 她問我,『你多小年紀』『你打過犬瘟熱和狂犬病預防針了嗎?』我想她很快就要把我帶到軍事代表團去打針了。 希望很快見到你。 你的熱情的狗侄子 少校 1943年5月1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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