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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第十二章 再赴歐洲:1929—1931年

  宋慶齡在西歐渡過了約兩年時間,大部分時間在德國,但也曾到其他國家旅行。這段時間裡,沒有發生什麼重大事件,她也沒有在公眾場合出現,所以對她的傳記作者來說,幾乎是一個空白——找不到她寫的文章,甚至於信件也沒有(儘管她是個勤於寫信的人)。《宋慶齡年譜》在1930年欄內只有兩行字,說她在德、法等國旅行,經常到圖書館潛心讀書。關於1931年上半年則沒有任何記載。

  即使是永遠保持高度警惕的柏林警察局,在它的檔案裡也很少有關宋慶齡這段時期的記載,只說她不像上次那樣離群索居。

  但她當然不是在沉睡或靜止——她永遠不這樣。

  在中國朋友中,她再次會晤了鄧演達,雖然見面時間短,也不像上次那麼頻繁,因為鄧到處去旅行——斯堪的納維亞、法國、奧地利、意大利、波蘭、立陶宛、匈牙利、保加利亞(1930年返國途中還在土耳其、伊拉克和印度停留)。他的目的是研究這些國家的土地和農村情況。

  有幾個月,她非常高興,因為她最親密的好友廖仲愷夫人何香凝帶著女兒夢醒和兒子承志來看望她,同她作伴。

  廖夢醒這時已是一位女青年了。她熱情、直爽、心地好、不停地努力工作並會多種語言。她參加了1925年廣州學生的反帝大遊行,在英、法駐軍機關槍的掃射下經受了血與火的革命洗禮。

  在很久以前僑居日本時期還是個娃娃的廖承志,這時已22歲了,身體很結實,家裡人和朋友們都叫他「肥仔」。他外表上活潑詼諧,內心裡嚴肅堅定。他有語言才能,又會畫漫畫和油畫。國民黨右派暗殺了他的父親之後,他就主動加人了共產黨並成為一名信心十足的黨員。雖然年齡不大,他已在實際鬥爭中久經鍛煉。1928年發生「濟南慘案」(日軍無故槍殺中國交涉專使蔡公時,妄圖干擾北伐),正在日本上大學的廖承志參加了學生的強烈抗議行動,因此被約並被驅逐出境。在德國,他在漢堡的國際海員俱樂部工作,曾領導在外輪上工作的中國海員舉行罷工,要求提高工資和取消歧視。他會說英語、日語、德語和法語,所以他能動員外國海員來支持他們。

  在政治上,這個漢堡俱樂部是許多國家革命力量徵集人員和進行聯繫的地點。通過它,文字材料和信息,有時還有人員,被運送到包括中國在內的處於反動恐怖統治下的國家。

  同廖家的人在一起使慶齡感到家庭的溫暖。廖夫人何香凝在日本時,流亡在日本的革命青年都親熱地稱她「奧巴生」(日語對姨、嬸、大娘的稱呼);慶齡到日本時才20歲,剛從美國威斯裡安學院畢業。現在,夢醒和承志稱慶齡為「安娣」(英語對姨、嬸的親熱稱呼),而且一直到他們自己頭髮也灰白了,始終是這樣稱呼的。

  ①如不用英文用中文時就按廣東話稱「叔婆」(嬸嬸),見《廖承志文集》下卷,第619、650頁。——譯者

  夢醒曾有十年擔任慶齡的秘書;在新中國,她是全國婦聯的著名領導人之一。承志後來成為中共中央委員,參與制訂和執行外交政策。在人民共和國建立之前和建立之後,他都是宋慶齡的經常的、受信賴的顧問。

  在柏林,宋慶齡用許多空閑時間陪伴廖氏母女(承志常有其他事務)去參觀博物館、畫廊和其他旅遊點。

  她還同廖家一起到法國(也許還有比利時和瑞士)去旅行。

  夢醒曾經寫過當時的一件小事,由此可以看出宋慶齡對共產黨和共產黨人的經久不衰的尊重:「她問我當時是不是共產黨員。我說,『不是』,因為我還沒有加入……她說,成為共產黨員是件好事,『為什麼要否認呢?』」

  ①廖夢醒著:《宋慶齡和我》,載《東方地平線》(英文),香港,1981年7月7日一期,第6頁。

  她脫口而出的這句答話可能有這樣的意思:夢醒不承認是黨員是党的地下工作紀律所要求的,但是在她面前又何必這樣呢?這裡也許表示出她有一點不高興,但她的活說明,她認為共產黨對一個年輕人來說是正確的歸宿。

  把胡蘭畦介紹給宋慶齡的也是廖家。胡是四川人,婦女運動的積極分子,當時在柏林留學。慶齡對她很友好,常幫助她。她是共產黨地下黨員,經廖承志介紹加入德共的華語支部(當時在國際共運中,外國人可以被接受參加居留國的共產黨,常編人特種語言支部)。按照當時的黨紀,非經特准,她的黨員身份不得公開,因為身份暴露就不能在蔣介石統治下的中國工作並將危及她自己和朋友們的生命安全。她在回憶錄中寫道:「宋先生在柏林不是過離公生涯,而是勤奮學習,努力從事革命工作。她生活嚴肅,待人和靄可親,對朋友肝膽相照……她也常到我的寓所來看何(香凝)先生,兩人熱情地談論中國革命前途,有時也談德國革命的歷史,使我很受教育。

  「我因何先生的關係,認識了宋先生。我對她很敬重……雖然由於紀律約束,我沒有把參加共產黨的事告訴她,但其餘的事,我們無話不談。

  「宋先生很能體貼人。她從何先生那裡知道,我當時的經濟有困難,就每週都買一些雞、魚、肉、菜來我寓所做一頓中國飯吃。她拿來的東西,幾乎夠我一個星期的需要。這是她有意幫助我,給我解決生活困難的一種巧妙辦法,我非常感謝她!」

  ①《胡蘭畦回憶錄(1901—1936)》,第228—229頁。胡在1926—1927年期間是四川婦聯的幹部,並曾是黃埔軍校武漢分校的女學員,還擔任過國民黨漢口市特別黨部婦女部長、武漢總工會女工運動委員會主任。她是在這裡認識何香凝的。據說,她是茅盾小說《虹》女主人公梅女士的原型(見蔣洪斌著:《宋慶齡》,第71頁)。

  宋慶齡同德國共產黨人的接觸很少並且非常謹慎。她只同歐文·霍佩公開會晤。因為他們兩人都是「國際保衛革命者委員會」中央機構的成員,這個組織募集資金為被監禁的革命人士提供法律保護和物質援助,西方知識界中有許多人參加或贊助。在這個組織在柏林舉行的集會上,宋慶齡會見了不少德國著名作家、藝術家、教育家等。

  ①羅蘭·費爾伯教授書,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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