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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轉折關頭(4)


  中共中央重視張發奎所部,是因為在寧漢粵的國民黨軍隊相繼反共後,唯有第二方面軍總指揮張發奎與共產黨的關係比較和緩,沒有明顯的「清共」表示,葉挺等共產黨人仍在其軍隊中進行活動。7月中旬,趁張部擴編機會,部分工人糾察隊骨幹編入了該部。同時,瞿秋白、張國燾和周恩來一起醞釀,明確提出動員葉挺、賀龍所部舉行起義。起義決定打國民黨左派的旗幟,進行土地革命,反對國共分裂。但起義後如何進行,大家都不甚清楚。瞿秋白和鮑羅廷前往廬山的任務,一是商討中共中央的領導改組問題,一是計劃武裝暴動問題。

  中央原定利用張發奎部回師廣東之機,在廣東發動武裝起義。但當四軍、十一軍開至馬回嶺、塗家埠一帶,二十軍開至九江時,張發奎已日益表現右傾,並暗中佈置「清共」。駐江西的第五方面軍總指揮朱培德所部三、六、九軍近三萬人,進駐樟樹、臨川、九江一帶,有包圍第二方面軍的態勢。這樣,奉命赴九江策動張軍相機起義的李立三、譚平山、鄧中夏等,在抵達九江,瞭解了事態的變化後,便在20日由譚平山召集談話會,商討對策。李立三、鄧中夏、惲代英、聶榮臻、葉挺參加了會議。與會者一致認為:回師廣東起義已不可能,應該拋棄依張之策,建議中央在南昌實行獨立的軍事行動。21日,李立三、鄧中夏趕赴廬山向瞿秋白彙報。

  7月中下旬,長江沿岸已酷熱難當,避暑勝地廬山卻是一片清涼;倘在往年早已遊客如雲,人滿為患了。今年,由於發生了大的事變,雖值避暑旺季,人們卻都不來了,到處空蕩蕩的。瞿秋白住在仙岩客寓。這是英國人開的一家飯店,房租很貴,瞿秋白的住室每日房費大洋六元。林伯渠的叔叔在這個飯店當廚師,彙報會議就是在廚房裡開的。參加會議的有瞿秋白、鮑羅廷、張太雷、李立三、鄧中夏等。瞿秋白聽過彙報,即刻表示完全贊同九江會議關於在南昌舉行起義的建議。當時已知道中央有召集緊急會議的消息,於是九江會議的同志請瞿秋白回漢向中央報告,從速決策。從九江會議到廬山會議,在南昌舉行武裝起義的計劃,初步形成了。

  瞿秋白回到武漢,參加了7月25日召開的中央常委擴大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張國燾、周恩來、張太雷、李維漢、羅明納茲等人。會議討論並同意了瞿秋白帶回的九江、廬山會議的關於在南昌舉事的提案,決定改變對張發奎的態度。為了做好起義的準備工作,會議決定組織前敵委員會,以周恩來、李立三、惲代英、彭湃四人組成,周恩來為書記,即赴南潯負責組織起義工作。同時決定籌措經費、派遣工作人員和蘇俄顧問,等等。7月26日下午,中央常委再次舉行會議,張國燾、張太雷、李維漢、瞿秋白、羅明納茲、加倫、範克等出席會議。加倫報告了他當日會見張發奎決定部隊部署的情況,以及對張發奎態度的分析。指出:如果我們與張分裂,「那我們就不得已要在南昌幹起來」。接著,羅明納茲宣佈國際電報指示:「如毫無勝利之機會,則可不舉行南昌暴動」。對此,與會者討論「認為即在漢口亦可見著必有勝利機會」。會議認為舉行南昌起義是正確的,決定派張國燾前往南昌貫徹中央的決定。張國燾不願意去,瞿秋白和李維漢說:「還是你去一趟罷,責任不單是送信,是要去看看情形,參預決定呢。」張國燾到九江、南昌後,仍對張發奎抱幻想,阻撓起義,遭到周恩來、李立三、彭湃、惲代英、譚平山、葉挺等一致反對。對此,瞿秋白後來說:「南昌暴動之前,我是主張賀葉獨立舉動,張發奎來與不來聽其自便的」,張國燾「主張等待張發奎之態度,必須聯張動作。他還主張中央可以遷九江,有隨軍出發的傾向,一直影響到他南昌暴動臨動手時之動搖。」

  ①張國燾致中央臨時中央政治局並擴大會議的信(1927年11月8日)。
  ②中共中央複張國燾的信(1927年11月30日)。
  ③⑤瞿秋白在六大的政治報告(手稿)。


  8月1日,南昌起義終於實現。從這一天開始,中國共產黨獨立地領導自己的武裝力量,同中國的反革命武裝進行戰鬥了。

  武漢的形勢,一天比一天嚴峻。7月29日,漢口全市戒嚴,湖北省總工會被解散,《工人日報》被勒令停刊。30日,何鍵在漢口大肆逮捕共產黨,僅市黨部被捕者即達百餘人,重要人員都被槍殺。8月3日,武漢國民黨中央下令各軍制裁共產黨。5日,武漢衛戍司令李品仙佈告,宣佈共產黨「罪狀」,大肆逮捕共產黨員,槍殺多人。8月7日,汪精衛在國民黨湖北特委會臨時宣傳大會上發表演說,叫囂要和共產黨決一死戰。第二天,武漢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決定清查共產黨辦法,規定:著名的共產黨人,應由軍警嚴重監視,如有「反革命」行為,應即拿辦;有共產黨嫌疑者,三日內登報聲明反共;既不退出,又不聲明脫離共產黨者,以「反革命」論。

  武漢地區已經是一片白色恐怖了。

  在革命高潮中參加共產黨和革命的人中,不少人感到悲觀失望,前途莫測,那些投機分子,動搖分子,有的聲明退黨,有的自首叛變,有的搖身一變成為屠夫。脫党的「人數一天天增加,初則一個一個的登報脫離,繼則一批一批……不但是在武漢,就在各地方如廣東、上海都是這樣」。有些黨的組織準備解散,並影響到工農群眾的動搖和恐慌。

  ①李立三:《黨史報告》(1930年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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