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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大革命風暴中·下(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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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前途是否可能的呢?我們實際上早已答覆了這個問題:如果無產階級政黨沒有正確的布爾塞維克的戰術,這是可能的」。事實上,由於下述兩種情況的出現,這種可能性已經急劇增加。一是外部帝國主義的壓力和誘惑,「因為帝國主義受革命的怒潮打擊時,往往要找做撲滅革命的第二工具(官僚買辦階級是第一工具,但是有時『太白了』,太顯露了)」。二是內部無產階級政黨領導機關中機會主義的妥協政策,鼓勵民族資產階級得寸進尺,步步進逼。由此可見,無產階級的領導權,並非「天然」就有,而是要在鬥爭中努力奪取。瞿秋白辛辣地寫道:「彭述之雖然一口咬定沒有民族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等於似有實無的鬼,實際上卻去和這個鬼聯合,以備反抗他所認為是買辦階級的新右派。如此說來,資產階級是有的,不過是『鬼』而不是人,他的力量很小,不妨和他聯合。這真是彭述之的有鬼論!可是和『鬼』聯合,其勢便會失去『人』的聯盟——小資產階級和農民。」 「總之,彭述之雖然口頭上高叫『革命領導權天然是工人階級的』,實際上卻是雙手拱送領導權于資產階級」。 當時,陳獨秀認為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應當由資產階級來領導,革命的前途是建立資產階級共和國,認為資產階級是無產階級應當聯合的唯一民主力量,而拋棄農民、小資產階級,甚至拋棄工人群眾。瞿秋白指出:1925年五卅運動以後,我黨的馬克思主義者一直同民族資產階級右翼的妥協動搖進行鬥爭,揭露國民黨右派的面目,已使小資產階級部分地脫離他們的影響。但是,黨內右傾機會主義者「似乎被革命嚇壞了,重新又去負荊請罪;於是實際上形成這樣一種景象(如柳亞子所說):我們將小資產階級從大資產階級手裡奪出來之後,放在地下不管了。仿佛是兩個奶娘爭奪一個小孩子,新奶娘奪到了又不管,反去和舊奶娘講和了。難怪小資產階級之中,一部分消沉下去,一部分仍舊回到大資產階級懷裡。這客觀上是出賣革命的策略。」瞿秋白列舉了1923年至1927年間,黨內領導層右傾錯誤事實十七例。「將這些事實一一臚列起來,自己看一看,真正要出一身冷汗!」 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爭奪革命領導權,必須解決農民土地問題,掌握革命武裝。 瞿秋白在《中國革命中之爭論問題》中,對農民問題給以極大的重視。他指出,陳獨秀、彭述之等「抑制農村階級鬥爭」,錯誤地「規定農民武裝『不可超出自衛範圍』『不可有常備的組織』」,對「農民政權的要求,也沒有明瞭爽快的指定行動的方針」。他們這樣作是害怕得罪資產階級。早在1926年9月,北伐軍已到漢口,在共產國際遠東局與中共中央政治局聯席會議上,彭述之竟說:「中國革命難道是農民革命?」②維金斯基也說:「現在應在無党農民中讓出一大部分給國民黨左派」。維金斯基這位老資格的共產國際派駐中國的代表,從幫助中共建黨時起,大部分時間生活工作在中國革命的環境中。但是,他實在對中國國情和中國革命太隔膜了,以致在一系列重大問題上,在幾乎整個中國大革命期間,都贊助和支持了中共黨內的右傾錯誤,這的確是耐人尋味,發人深省的事。瞿秋白對維金斯基的意見是不滿的,他帶著激憤的情緒質問道:「讓給誰?讓給顧孟餘嗎?他說農會是土匪。讓給甘乃光嗎?他說不要叫耕地農有!」黨的機會主義政策,已使「我們『賠了夫人又折兵』,讓資產階級安然指導革命」。 瞿秋白指出:中國「『農地革命』是中國革命之中樞。軍閥統治,實際上是大地主(官僚買辦)和小地主(土豪士紳)階級之政權,中國最大多數的人民是農民,都處於地主階級的半封建半農奴制度的剝剝和壓迫之下。農民的革命要求,如耕地農有,土地國有,農民政權,賦稅統一,很明顯的是最民權主義的要求」。革命黨對地主階級的進攻,是為了農民土地問題的徹底解決。農民佃戶自己動手奪取耕地的行動,革命黨人不應該懼怕,而應努力去組織和領導這種進攻。 「我們對民族資產階級的打擊,主要的目的是要代替他而自己取得『自上而下』影響農民運動的領導權,所以和民族資產階級的共同行動(聯合戰線),應當以不破壞農民中的工作為限度,過此限度,便有與民族資產階級分道揚鑣的天職」。蔣介石叛變革命後,汪精衛集團日益動搖;黨內機會主義者主張停止土地革命,規定工農群眾運動需由國民黨監督和指揮。瞿秋白反對上述錯誤,提出「必須深入革命:農民政權與土地問題」①。馬日事變發生後,瞿秋白參加了中共湖北省委及農運負責人的會議,他明確主張用進攻手段反擊許克祥和右派的反革命暴亂,指出:「無論如何不能認『過火』的錯,不能『靜候解決』,是要進攻」②。 ①②瞿秋白在中共第六次代表大會的政治報告的附錄。 武裝鬥爭在中國革命中具有特殊的意義,中國革命的主要鬥爭是武裝鬥爭,主要組織形式是軍隊。無產階級必須與資產階級爭奪對軍隊的領導權,實行武裝鬥爭。他說:革命戰爭的軍事行動之特殊方法,也是殖民地農民革命的特徵。當前,軍隊是民族資產階級手中最有力的工具,勞農平民決不能放任他永久的握住這些武力;勞農平民應當取得這些武力,然後能真正建立革命的獨裁制。民族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爭奪革命領導權,更加是以征取革命軍隊為入手的主要方法。無產階級如果沒有自己的軍隊,就不能得到革命的領導權,不能取得革命的勝利。革命發展到現時的階段,工人階級征取革命軍隊是尤其緊急而重要的責任了。他要求無產階級切實抓緊軍隊工作,使軍隊從資產階級手裡轉到無產階級手中,使軍閥掌握下的軍隊變成革命的軍隊。他說:應當百倍于現今的進行革命軍隊中的政治工作,協同左派,領導左派,去鞏固革命勢力于兵士群眾之中;不但如此,還要和農民對於駐在地軍隊一樣,使工人群眾(不僅只是工會)與各城市駐紮的軍隊發生密切的關係,實行經常的有系統的群眾政治宣傳。要建立農民的武裝,要對紅槍會、土匪以至反動軍隊進行工作,使之接受革命的影響,爭取他們站到革命方面,實現「兵民聯合殺軍閥」。要組織工人武裝,這些武裝不但應當是工會的糾察隊,而且應當是保護各城市中革命的勝利(所謂『革命的治安』)之民警署,直隸於市政府的。這當然是常備的組織。春夏之交,反革命武裝暴亂頻發,武漢政局動盪,中國革命已經到了嚴重危險的關頭。瞿秋白5月20日寫了《論中國革命之三大問題》一文,對於革命武裝同無產階級領導權的關係問題,作了十分精闢的闡述: 我們對於過去所謂無產階級領導權問題現在更要深入,以前所謂領導權僅僅指群眾運動中的領導權,至於政權與軍權是在無產階級領導之外的,現在這個無產階級領導權初創的形式已經不夠了,現在無產階級應當參加革命的政權,應當指導革命中的武力,應使軍隊中的指揮成份繼續由真正忠於革命的成份來代替和補充,使軍隊本身直接關顧勞動群眾的利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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