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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江南一燕(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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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秋白既重視在課堂上對學生諄諄教導,又注意在課後對學生進行指導,循循善誘,使他們得到更多的知識,以補充課堂教學的不足。 可是,最好的教員卻是瞿秋白。他幾乎每天下午課後都來我們這裡。於是,我們的小亭子間熱鬧了。他談話的面很寬,他講希臘、羅馬,講文藝復興,也講唐宋元明。他不但講死人,而且也講活人。他不是對小孩講故事,對學生講書,而是把我們當作同游者,一同遊歷上下古今,東南西北。我常懷疑他為什麼不在文學系教書而在社會學系教書?他在那裡講哲學,哲學是什麼呢? 是很深奧的吧?他一定精通哲學!但他不同我們講哲學,只講文學,講社會生活,講社會生活中的形形色色。後來,他為了幫助我們能很快懂得普希金的語言的美麗,他教我們讀俄文的普希金的詩。他的教法很特別,稍學字母拼音後,就直接讀原文的詩,在詩句中講文法,講變格,講俄文用語的特點,講普希金用詞的美麗。為了讀一首詩,我們得讀二百多個生字、文法,由於詩,就好象完全吃進去了。當我們讀了三、四首詩後,我們自己簡直以為已經掌握了俄文了。① ①丁玲:《我所認識的瞿秋白同志》,《文匯增刊》1980年第2期。 社會學系逐漸成為上海大學最大的系,校中常常以社會科學為主舉辦課外學術活動。1923年春至1925年上半年,學校舉辦特別講座,邀請中外名流來校演講。如李大釗講《史學概論》、《演化與進步》和《社會主義釋疑》,馬君武講《一元哲學》,胡適講《科學與人生觀》、楊杏佛講《從社會方面觀察中國政治之前途》,章太炎講《中國語音系統》,郭沫若講《文學之社會使命》,美國學者華德講《關於社會科學和社會問題》。1924年夏,學校舉辦暑期「夏令講學會」。自7月6日至8月31日的八個星期中,共有名流學者三十五人參加演講,作了五十一個學術報告,聽眾如雲,盛況空前。報告中有瞿秋白的《社會科學概論》,汪精衛的《中國革命史》,戴季陶的《三民主義》,葉楚傖的《中國外交史》等。這些講座、演講,觀點各異,甚至截然對立,但對於活躍學術空氣,擴大學生的視野,都是有益的。 由於學校的提倡,學生組織了各種類型的社團。如社會問題研究會,以「研究社會疾病,促進社會健康」①為宗旨,會員有八十多人,除舉辦演講會外,每週例會一次,討論重要的社會問題。此外,如三民主義研究會,中國孤星社、平民教育委員會,湖波文藝研究會等,都有鮮明的政治傾向,把學術研究與社會改造結合起來。這對於培養學生分析問題,獨立進行工作,都是有意義的。 ①《學生組合簡表》,《上海大學一覽》,非賣品,1924年版。 【熾烈如火的愛情】 就在這個時候,愛情走進了瞿秋白的生活。 事情是從1923年夏天,瞿秋白的南京之行開始的。前面說過,黨的三大後,青年團在南京開團的二大,瞿秋白到會。會間,施存統拉著他去看望原來在上海平民女子學校讀過書的兩位女孩子,一位是丁玲(這時,她叫蔣冰之,是她的本名),一位是王劍虹。第一次見面,瞿秋白就給她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丁玲後來回憶說:「這個新朋友瘦長個兒,戴一副散光眼鏡,說一口南方官話,見面時話不多,但很機警,當可以說一兩句俏皮話時,就不動聲色的渲染幾句,惹人高興,用不驚動人的眼光靜靜的飄過來,我和劍虹都認為他是一個出色的共產黨員。這人就是瞿秋白同志」①。不久,他們又去看望她們。瞿秋白講蘇聯故事給她們聽,這非常引起她們的興味。過去,她倆在平民女校,也聽過一位從蘇聯回來的同志講過蘇聯情況。兩個講師給她們的感受竟如此不同,先前那一位象瞎子摸象,瞿秋白的講法,象熟練的廚司剝筍,十分得要領,使聽者感到層次清晰,絲絲入扣。當瞿秋白知道她們讀過一些托爾斯泰、普希金、高爾基的書的時候,他的話就更多了。她倆就象小時聽大人講故事似的都聽迷了。也許可以這樣說:瞿秋白是屬這樣的人——神采俊秀,風骨挺拔,真摯坦誠,毫無矯飾,使人望之俗念俱消,油然生愛慕之情。她們和他,在成為師生之前,已經成為朋友了。 ①丁玲:《我所認識的瞿秋白同志》。《文匯增刊》1980年第2期。 王劍虹,原來叫王淑璠,四川酉陽人。早年喪母。父王普山,擅醫道,作過國會議員。1918年丁玲考入湖南桃源第二女子師範預科時,王劍虹已是師範二年級的學生了。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後,王劍虹成了全校學生運動的領頭人。她有一雙智慧、犀銳、堅定的眼睛。在有校長、教師參加的一些辯論會上,她的帶有煽動性而又極富應變才能的演說,常常激起全體同學的熱情,幾乎每句話都引起雷鳴般的掌聲,把那些守舊的校長、教師問得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丁玲對她的讚譽的評語是:她象一團烈火,一把利劍,一支無所畏懼、勇猛直前的尖兵。不久王劍虹來到上海,進陳獨秀、李達等創辦的平民女校,並參加了婦女工作。1921年12月10日,中國共產黨創導創辦的第一份婦女刊物《婦女聲》在上海創刊,王劍虹參加了編輯工作。她還在《婦女聲》、《民鋒》等刊物上撰寫文章。她熱忱于社會主義,熱忱于婦女解放,熱忱于上進求知。1921年寒假,她回常德,動員丁玲到上海入平民女校。但是,不久她們不滿足于在平民女校的學習生活,又雙雙來到南京。一年多來,兩個姑娘,節衣縮食,把省下來的錢全買了書。正在她們渴求滿足更多的知識欲望的時候,結識了瞿秋白這位良師益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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