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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治局常委會上(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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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共產黨黨內的批評和自我批評中,有一句眾所周知的話,叫做「對事不對人」。但在7月26日,會議傳達了毛澤東的一條指示:事是人做的,不僅對事,也要對人。要劃清界線,問題要講清楚,不能含糊。 就在指示下達的同一天,毛澤東寫了一篇兩千多字的《對於一封信的評論》,印發給到會人員。寫信的人名叫李雲仲,原是國家計委的一個副局長,不久前調任東北協作區委員會辦公室綜合組組長。他在信裡反映了許多當時經濟工作中的實際情況和嚴重問題。 毛澤東在《評論》的開頭寫道:收到一封信,是一個有代表性的文件。信的作者在我們經濟工作中搜集了一些材料,這些材料是專門屬缺點方面的。他認為,從1958年第4季度以來,黨的工作中,缺點錯誤是主流,因此作出結論說,黨犯了「左傾冒險主義」、「機會主義」的錯誤,而其根源在於1957年整風反右鬥爭中,沒有「同時」反對「左傾冒險主義」的危險。他認為幾千萬人上陣大煉鋼鐵,損失很大而毫無效益;人民公社也是錯誤的等。毛澤東稱寫信人是一個「得不償失」論者,某些地方甚至是「有失無得」論者。 《評論》的後半部分,著重談的是廬山會議形勢。毛澤東寫道:現在黨內黨外出現了一種新事物,就是右傾情緒,右傾思想。右傾活動已經增大,大有猖狂進攻之勢,這表現在此次會議印發各同志的許多材料上。這種情況遠沒有達到1957年黨外右派猖狂進攻那種程度,但是苗頭和趨勢己經很顯著,己經出現在地平線上了。這種情況是資產階級性質的。另一種情況是無產階級內部思想性質的,他們和我們一樣都要社會主義,不要資本主義,這是我們和這些同志基本上相同點。但是這些同志的觀點和我們的觀點是有分歧的。他們的情緒有些不正常,他們把黨犯的錯誤估計得大了些,而對幾億人民在党的領導下所創造出來的偉大成績估計得過小了些,他們作出了不適當的結論,他們對於克服當前的困難信心很不足。他們把他們的位置不自覺地擺得不恰當,擺在了左派與右派的中間,他們是典型的中間派,他們是州得失相當」論者。他們在緊要關頭不堅定,搖搖擺擺。我們不怕右派的進攻,卻怕這些同志的搖擺。因為這種搖擺不利於黨和人民的團結,不利於全黨一致地鼓足幹勁,克服困難,爭取勝利。毛澤東最後寫道:我們黨38年的歷史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反右必出「左」,反「左」必出右。這是必然的。時然而言,現在是講這一點的時候了。不講于團結不利,于党於個人都不利。現在這一次爭論,可能會被證明是一次意義重大的爭論,如同我們在革命時期各次重大爭論一樣。在新的歷史時期——社會主義建設時期,不可能是沒有爭論,風平浪靜的。 毛澤東的「劃清界線。不僅對事,也要對人」的指示和《對於一封信的評論》,對會議起了加溫的作用,使批評的調子再度升高。 在批判彭德懷的會上,有人發言開始涉及到他寫信的動機和出發點,說「不管彭德懷寫信的主觀願望如何,客觀上都是向總路線的進攻」。 會內的緊張氣氛,波及到了會外。負責彭德懷保健工作的護士惴惴不安,不僅每天晚上只給他兩片安眠藥,而且開始要求他必須當面服下去。彭德懷會心地笑了,他說:「小同志,放心吧,我決不會自殺!」他順手從抽屜裡抓出一大把藥片。護士定睛一看,全是安眠藥,不禁伸了一下舌頭,把安眠藥全部拿走了。7月29日上午,毛澤東在大區負責人會上宣佈準備召開中共八屆八中全會。 7月30日上午,聶榮臻和葉劍英一起來到彭德懷住處。彭德懷追憶道:「他們來勸我著重反省自己,即使有些(批評)不完全合乎事實(事實有些出入,總是難免的),只要于党於人民總的方面有利,就不要管那些細節。他們說,你不是常講一個共產黨員要能任勞任怨、任勞易任怨難嗎!今天當著自己檢討的時候,就要能表現任勞任怨的精神。大約談有兩個多小時,最後熱淚盈眶而別,感人至深,我非常感謝他們對我的幫助,決心從嚴檢查自己。但他們走後,我內心還是痛苦的。今天的事情,不是任勞任怨的問題,而是如何處理才會有利於人民和黨。反右傾機會主義的結果,不會停止『左』傾,而更會加深『左』傾危險,使比例失調更加嚴重,以致影響群眾生產的積極性。我給主席的信,不僅事與願違,而且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這將是我的罪惡!」同日上午,毛澤東找了黃克誠、周小舟、周惠、李銳四人,和他們談話。從中央蘇區根據地的歷史談起,談到當時一、三軍團的情況,引導大家重溫黨和軍隊的歷史,暗示他們要注意同彭德懷劃清界線。毛澤東還希望周小舟「不遠而複」,及早回頭。這次談話時間不長,內容廣泛。毛澤東對在座的幾個人儘管有批評,但總的調子使周小舟凡個人感到寬慰。 7月31日一早,彭德懷接到毛澤東秘書打來電話,通知他到毛澤東處去開會。彭德懷走進「美廬」二樓客廳,見劉少奇、周恩來、朱德、林彪、彭真、賀龍等已在座,另一邊坐著黃克誠、周小舟、周惠、李銳等。這是一次中央常委會,黃克誠他們兒個人是被召來列席旁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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